说话听起来没毛病,看起来却很是讽刺,哪有亲生女儿卧在病塌之上,却如此蓬头垢面,显然是没有人精心看顾。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伯伯婶婶大约待这侄女不过尔尔,更何况长石这种宅门里出来的人精。
不过,他不打算再说什么,反正这小农女腿能好就行了,他家公子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事情既然已经了了,那么,该换药的换药,该回避的回避,该告辞的告辞。
等人都走光了,太阳也下了山。
安安满心以为,那长石既然送来一大食盒的吃食,她今天应该不会饿肚子,哪里知道,二丫最后还是只给她送了一碗吃剩的残汤加一张冷冰冰的野菜饼子。
只不过,脸上还有些青肿的二丫,这回没有再刻薄她骂她,而是在她吃东西的时候,有些同仇敌恺的对她说道: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以后我再也不和娘一样骂你贱种了,可是,你也千万要小心那个口是心非的恶毒表子,别让她再给害了。她说,当时是你非要摘那果子,她就在你身后,可是你掉下去的时候她想抓住你结果没有抓住,她还好意思哭,还伤心自责得不得了,可我知道,一定就是她推你下去的,你说,当时那果子是不是她让你去摘的?”
安安像没听到一样避而不答,一边啃着饼子一边含糊的说:
“二丫,我们虽然平时吵吵闹闹的,但我一直知道你是个直爽的好人,所以今天我才会向大伯提议由你去结这门亲事。你放心,只要我活着,日后有机会我还是会成全你的,也只有你这种没有坏心眼的好姑娘才配得上万家哥哥啊。”
二丫眼睛一亮,“真的?”
安安内心戏不可言表,脸上却是一脸比真金还要真的真诚。
“当然是真的。你也知道我娘是怎么回事,她这样……反正我这辈子是不打算嫁人的,免得以后到了夫家,连带着丈夫和孩子一起被人瞧不起。这个家里就数你对我最好,每天都给我送吃的,我不成全你成全谁?”
正文 第29章 谁背后推她下山
二丫欢天喜地的收拾碗筷走了,还破天荒的给安安弄了一盆水来,帮着安安洗了把手和脸。
未了,在安安的要求下,又打来水给她洗了洗头发,还将夜壶也给她清理干净了。
二丫收拾完,已是累得腰酸背疼,安安却不放过她,还趁机又向她要了一碗热水,早晚两块干饼子,她嗓子都干的冒烟了。二丫有心偷懒,可一想到那白里透着俊的夫君,身子一下子又有了使不完的劲。
如此折腾之下,屋子里干净多了,身上也终于没了那股子令她神烦的难闻气味,还喝了口热口暖了暖身子,安安舒服多了。
二丫走了,安安湿着头发一时也不敢睡怕着凉,只能坐着等头发干,无聊中便开始想二丫之前说的话。
出事那天,元娘提议去山上采蘑菇挖野菜的。
同去的,还有同村的几个小丫头。
同村的小丫们聚在一起找野菜挖蘑菇,原主一直跟在元娘身边却是越走越远,元娘当时走累了,坐在一块大石上直喊口渴,然后突然就指着不远处那陡坡上的野果子树说道:“安安,你看,那边那颗树上的有果子,好大啊,一定很甜。”
原主一直以为这个家里就元娘对她好,对这元娘那是掏心掏肝,见元娘想吃那果子,直接就过去摘果子去了。
手刚要够到那果子,背后却是一紧,似乎是有人推她,失足掉下的当头,她回头正看到元娘站在她的身后,她伸手叫救命想元娘拉她一把,元娘是伸了手拉她,可却并没有拉着她。
看起来是她不小心掉下,元娘还姐妹情深的想救她,可实际呢?
实际上,这一切应该都是早设计好的。
若是原主死了,以元娘一向温婉,在别人面前对原主这个堂妹那是好得不得了的形象,没人亲眼看到有谁会相信是她推的?
何况就算原主掉下去不死,也不关她什么事,她只说那果子很大,又没让原主去摘果子,至于那一推,她也说了啊,那是她看原主掉下山涯她跑过去想抓住她,结果却没有抓住,她也很伤心,她也吓坏了。
安安估计元娘最开始希望的是原主身死,她可以直接顶了原主嫁到万家。
只可惜后来事情有了变化,她滚下山坡,不但没死,还意外的撞开了正被人在林子里截杀遇险的候府公子。
元娘想巴上侯府公子,所以又不想要她的命了,但她还是想嫁到万家去,便只能想办法让她断腿成为残废。
她腿废了,元娘就不但可以取代她嫁给万伥德,还可以得到侯府公子给的好处,这就有了她昨天刚醒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可是,为什么梦中所示,元娘最后还非要毒哑她,断她手掌?
什么仇什么恨这么毒辣!
一般要毒哑一个人,必是想守住什么秘密。不然,一个断了腿还残废了的没用小农女,配用那么高级的药吗?
而要断一个人的手掌,应该是想消除什么痕迹……
正文 第30章 绝不做妾
安安举起手掌,借着月光,又看到了左手食指上的那颗红痣,还有红痣边上长出的那一片若有似无的花瓣。
她有种感觉,只要她没有想通其中的关健,并解开其中的奥秘,她还是会被残废,被毒哑,被断掌,再被活生生的……那是她的宿命!
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手指上的痣还有花瓣,她试了无数回,并没有什么金手指,也擦不掉。
安安将原主的记忆翻了好几遍,又将自己梦中见到的那些预示也回想了好几遍。
可是,却没什么卵用。
梦里的事又有谁会细细的记得那样清楚,本来就都是片段,顺序颠倒模模糊糊是事而非,之所以让她难忘,不过是那因为那断腿,毒哑,砍手掌几幕太过毒辣悲惨。
想不明白,头发已经慢慢干了,她歪在一边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着的安安,并没有发现,手指上那红痣的地方散发出微光。
然后,痣的边缘,那一片浅色花瓣的旁边,缓缓的又长出一片花瓣,无声无息的绽放。
再然后,她紧闭的眼睛眼珠开始慢慢转动,她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居然……
*
且说元娘今天吃了大亏,脸受了伤,心儿下也不顺,早早的就回了房。
她想清静,齐氏却不给她清静。
“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候府贵公子你不要,你和二丫争个小门小户的秀才作甚?”
元娘真想不通,这齐氏是有多大的脸,一个农家村妇,居然敢说县丞家小门小户,嫌弃一个十七岁就中了秀才的少年。
若不是这蠢妇是自己的娘亲,她真恨不得抽她几个大耳刮子,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己。
半闭着眼元娘连身都懒得起,“我再和你说一遍,我是绝对不会按你所想的和那宁公子有什么首尾的。”
“可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好好的讨好他,与他结好关系。”
“一码是一码,他是候府公子,我们家能攀上关系自然是好的,可是,我却绝对不会将自己送出去,如果你想让那宁公子做你家的女婿,大可以让你宝贝的二女儿去勾搭。”
“她?那哪有那本事,粗手笨腿的,宁公子那么精细的人儿,怎么可能看上她?”
“那他就能看上我?”
元娘讥讽的一笑。
齐氏却没听出其中讥意,想到的都是宁公子看上元娘的好,眉开眼笑的,“当然了,你长得这么好,人又聪明,他怎么可能看不上你?”
元娘眉头直跳,却耐着性子,“高门大户,最是讲究门当户对。人家是侯府的公子,你觉得他能和我们这样的人家结亲?八抬大轿的抬我过门?”
齐氏不作声了,当然不可能,但是,跟在那宁公子身边做个妾也是好的啊。
“你想我当妾?”元娘读懂齐氏心思,嘴角微翘鄙夷的看着齐氏。
“当妾有什么不好?你看那村头,那翠儿,只不过是长得齐整一些,居然被那城里富户张家老爷看中做了妾,不过一个县城里有些根基家富户的妾,平日里回来,那是穿金戴银……”
齐氏说得起劲,元娘却猛地坐起身来,狠狠的盯着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