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仪也说道:“林先生,你放心好了,瑞典政府会向所有的人质提供心理治疗,直到康复。”
“不必了,”林父道:“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回法兰克福了,回去之后我会给卿卿找心理医生的。”
“那也可以,”黄婉仪道:“我会和法兰克福领事馆对接一下,到时候费用会由瑞典政府支付。”
听到敲门声,林卿手忙脚乱地擦干了眼泪,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看到泪痕不算很明显,这才开口道:“请进。”
“林卿,”黄婉仪微笑着走进来,道:“你妈妈说你还没有吃东西,”她把手里拎着的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拧开盖子,道:“来,专门给你做的。”
林卿看了看那碗覆盖着红油、葱花、咸菜粒的雪白的豆腐脑,勉强笑道:“谢谢你。”
奥莉维娅在她身边坐下来,道:“林小姐,你好,我叫奥莉维娅。”
林卿迟疑了一下,和她握了握手。
“今天我们来呢,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如实回答我们吗?”
林卿点了点头,看着容貌艳丽的奥莉维娅,莫名地想到:这就是景匀喜欢过的人啊。
奥莉维娅看到她微红的眼角,还有睫毛上未干的泪痕,顿了顿,道:“是昨天晚上教堂爆炸前的事情,没问题吧,我可以问你吗?”
黄婉仪道:“林小姐,你如果不舒服的话,今天可以先不回答。”
“没关系,你们问吧。”林卿低声说道。
“好的,请问在爆炸发生前,你是和图拉真一起呆在二楼是吗?”奥莉维娅问道。
“是的,”林卿道:“当时我被打了之后,他就让我和他一起到二楼去,大概是怕我再受到伤害。”
林母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奥莉维娅盯着她,道:“你们到楼上不足五分钟就发生了爆炸,请问爆炸前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林卿抬头直视着她,道:“爆炸是突然发生的。”
“那你有看见图拉真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没有。”
“那为什么爆炸发生后,你们都会在桌子下面?”奥莉维娅微笑着问道。
林卿看着她,看了一会儿,也微笑着说道:“因为当时我们离桌子比较近,所以爆炸发生后,我们就都躲到了桌子下面。”
奥莉维娅笑道:“林小姐,你能对你说的话负责吗?”
“我可以为我说的每一个字负责。”林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谢谢你。”奥莉维娅站起来,柔声道:“祝你早日康复。”
“你怎么看这个帝国女孩的证词?”舒尔茨问道。
“我觉得没问题。”奥莉维娅说道。
舒尔茨笑了笑,道:“我怎么觉得,那位林小姐好像对你有敌意?”
“怎么可能,”奥莉维娅淡淡说道:“我跟她又不认识。”
舒尔茨看着她,良久,笑道:“行,你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
奥莉维娅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道:“不是我觉得没问题,是事实上就是没问题。”
舒尔茨不再说话,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了瑞典安全局总部。
“怎么样?”桑伯格问道。
奥莉维娅摇了摇头,道:“根据林小姐的证词,事发前没有什么异常。”
“我这边刚好查出了点东西。”桑伯格将一个文件夹推过来,翻开,指着上面的东西,道:“特里亚,意大利使馆职员,当晚进入教堂接人质的那个人,可能是罗马军情局的特工。”
“可能?”舒尔茨质疑道。
“只能说有嫌疑。”桑伯格道:“你们知道的,我又不能对他用特殊手段。”
“图拉真怎么说?”奥莉维娅道。
“他什么也不肯说。”桑伯格道:“这样,要不你们去试试,毕竟你们以前共事过。”
奥莉维娅看了舒尔茨一眼,舒尔茨点头道:“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桑伯格叫了一名特勤过来,把他们带往景匀关押的地方。
两人走了之后,桑伯格关上办公室的门,拨通了勒班的电话:“北约那两个人回来了,帝国的人质证实爆炸前图拉真没有异常。”
“先不说帝国的人质信不信得过,北约那俩人可靠吗?”勒班道:“他们都是跟图拉真共事过的人。”
“可不可靠,又有什么关系,”桑伯格道:“现在必须有人为爆炸事件承担责任。”
“你说得对,”勒班冷冷说道:“这件事固然图拉真有责任,罗马那个迪亚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桑伯格笑道:“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交给你了。”
“嗯。”勒班挂断了电话。
舒尔茨和奥莉维娅被人领着来到安全局内景匀被关押着的重案犯监狱,负责人说道:“这个人有严重的PTSD,已经发展为精神分裂症,你们要当心点。”
奥莉维娅惊讶地道:“已经确诊了吗?”
“确诊了。”
“哦,好的,谢谢。”奥莉维娅微微颔首,然后和舒尔茨走进监狱。景匀坐在整面防弹玻璃后面,默默看着他们。
舒尔茨四周看了看,屋子一面是防弹玻璃,三面都是黑色的墙,灯光昏暗,于是感叹道:“在这种地方,不是精神病也都要变成精神病了。”他在景匀前面坐下来,道:“图拉真,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跟你们没关系。”景匀淡淡说道。
“你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吗?”奥莉维娅坐下来,道。
景匀瞥了一眼四周的摄像头,道:“没什么好辩解的。”
“那我问你,”奥莉维娅道:“是你引爆的教堂吗?”
景匀一本正经地撒谎道:“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
奥莉维娅轻轻点着头,道:“我们刚才也去问了那位林小姐,她证实了爆炸是突然发生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奥莉维娅看着他,恶作剧地道:“我刚去的时候,那位林小姐仿佛哭的很伤心,眼睛都肿了,你对她做了什么吗?”
景匀看了她一眼,沉默着,什么也不说。
奥莉维娅轻轻挑了挑眉,知道这个玩笑要适可而止,于是转向舒尔茨,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关于这次事件,”舒尔茨问道:“图拉真,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说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景匀转过去,背对着他们,道:“你们可以走了。”
奥莉维娅站起来,看了看他的背影,轻声对舒尔茨道:“走吧。”
帝国大使馆的效率很高,中午之前,已经和斯德哥尔摩以及法兰克福方面交接完毕。林父林母带着林卿离开了医院,林卿默默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林母担心地和林父对视了一眼,林父轻叹了一声,拍了怕林母的手,以示安慰。
银灰色的天空雨意逐渐聚集,一大团乌云覆盖在斯德哥尔摩上空,山雨欲来。
林卿转回视线,坐正身体,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一动也不动。
“卿卿,马上就回家了,不用怕。”母亲柔声安慰着她。
“嗯。”林卿抬头,微笑了一下,道:“我没事。”
天空一道闪电劈下来,倾盆大雨如约而至,一时间,整个城市笼罩在了雨中。
“回去就好了,”林卿对自己说道:“很快就会忘了这些,我会好起来的。”她强迫自己笑了一下,但是手心里却渗出了冷汗。
第28章
从斯德哥尔摩到法兰克福,全程1500公里左右。黄婉仪面面俱到,已经安排好了航班,自己更是亲自来到机场送行。
“黄小姐,”林父有些歉疚地道:“下这么大的雨,还麻烦你到机场来,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黄婉仪看了看站在林父身后,被母亲揽着的林卿,林卿努力向她露出一个微笑,黄婉仪却敏锐地发现,她的眼神里,有些什么东西已经不同了——至少和第一次见面时不一样了。
“林先生,”黄婉仪往旁边走了几步,林父会意,跟过去,道:“黄小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回去之后,”黄婉仪低声道:“法兰克福领事馆会安排心理医生,费用的话,我们会和瑞典政府对接,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就算没有瑞典政府的赔偿,我们也会给卿卿进行心理治疗的。”
“林卿比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精神情况差多了,”黄婉仪道:“当时她虽然也受到了惊吓,但是人又坚强又有韧性,林先生,心理治疗一定要重视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