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珏把糖塞嘴里含着吃，一只手拎凌笙的包，一只手接过许霖凡的小书包, 听着一大一话。
许霖凡想了想，嗯了一声：“妈妈说，我每天可以吃一点糖。今天凡凡还没吃糖，所以可以吃……吧？”
因为句子有点长, 他说的磕磕巴巴，但条理清晰，凌笙听的连连点头，很尊重他的意见：“好的，那凡凡等我一下好不好？”
许霖凡一听，立马蹬着小腿儿抱住凌笙：“大姐姐，凡凡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呀？”
凌笙一乐，牵起他软乎乎的小手：“好，一起去。”
一大一小达成一致，就准备往卖绞绞糖的地方走去。刚要迈步子，凌笙回头，眼里满是期待：“许珏，要跟我们一块去吗？”
许霖凡学习能力很强，马上模仿着回头，眼巴巴道：“姐姐，要跟我们一块去吗？”
这大只小只的，动作一致就算了，连表情都很像。许珏没忍住，笑了出来，被遗忘的无奈顿时消失。
凌笙捏捏许霖凡的小爪子，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话。许霖凡点点头，表示保证完成任务，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扒住许珏不放。
“想干嘛？”许珏狐疑地瞥了一眼那边高深莫测的某人，低头问小不点。
许小团子蹭了蹭她的手，老老实实道：“大姐姐让我给姐姐撒娇，说钱都在姐姐这儿，姐姐不陪我们，就买不了糖糖。”
许珏扶额，对那边的人说：“你别乱教孩子……”
凌笙还没说话，许霖凡就大声辩解道：“姐姐，姐姐，你误会大姐姐了！”
许珏不愿和小孩闹脾气，弯下腰，耐心地问：“我误会什么了？”
许霖凡眼神纯真：“老师说，钱一般放在钱包和手机里，大姐姐的包在你那儿，钱包和手机肯定也在里面！”
他点点头，笃定地继续道：“所以，姐姐不在，买不了糖糖！”
许珏：“……”
霍，现在小孩儿可真是聪明。
“姐姐，我说的对不对？”许霖凡盯着她，巴巴地问。
许珏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摸摸许霖凡的小脑袋，夸奖道：“嗯，凡凡真聪明。”
许霖凡满意了，小手抓着许珏的手，登登登拽着她往前跑，许珏怕他摔倒，小跑着跟上。
只见这小孩跑到凌笙身边，又伸出了另外一只小手：“大姐姐，握！”
凌笙手握紧了小豆丁的手，含笑望着许珏：“我保证，我没有教这么多。”
许珏翻了个白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正经，教坏小孩子。”看某人笑的欢快，她撇撇嘴，故意问小豆丁：“凡凡，姐姐问你，你为什么叫我姐姐，叫她大姐姐？是因为她看起来老一些，像老阿姨吗？”
闻言，凌笙笑容一僵。
女人的年龄是不能说的秘密，她也不例外。况且许珏比她小好几岁，她本来就有一点点介意，而且先前原辰也这么说……
难道，她真的是老牛吃嫩草？凌笙有点郁闷。
许霖凡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珠，小孩子嘛，想问题总是单纯的，不考虑其他。
“不是呀，大姐姐比那些阿姨好看的多。我喊大姐姐呢，是因为大是厉害一些的意思。”
他牵着两人的手，蹦蹦跳跳，开心极了。
“我可不是瞎说哦，你看我们叫补课的老师小老师，那大肯定是厉害一些的嘛。”
许珏愣住，倒是凌笙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她诱哄着问：“那，为什么凡凡觉得，我要比你姐姐厉害一些？”
这个问题有点难。
许霖凡想了好半天，才踌躇道：“有一个词叫气、气……气后面那个字没学过，很难写，我只知道它的意思，不太记得怎么念了……”
“气势？”
“嗯！好像就是这么念的。”许霖凡说。
“凡凡真厉害，还知道这么难的词。我教你怎么写好不好？”凌笙笑了，瞥了一眼许珏，眸子里满是璀璨的亮光。
“好呀。”
“……”
许珏很无奈，只想拎着许霖凡回去问姑姑，这傻孩子到底姓许还是姓凌，怎么胳膊肘老往外面拐呢？
最后，两大一小一同去买了糖才回到车上。看得出凌笙和许霖凡相性很好，许珏干脆让她带着凡凡玩，自己开车。
“凡凡最近在看什么书？”
“一千零一夜！阿拉丁神灯可厉害啦！”
“我还知道一个关于神灯的故事，凡凡想听吗？”
“想！”
凌笙抱着许霖凡坐在后座，跟他讲起了各种各样的小故事，把小孩儿逗的咯吱直笑。
许珏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头温暖。她想起了之前和凌笙打电话，也是如出一辙的发展。
这人温柔起来，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没有招架的住的，许珏暗想。
小孩子就像天气，阴晴不定，刚听了故事没一会儿，眼皮就耷了又耷，显然是犯困了。
开了约莫四十分钟，许珏忽然发现，后座的温声细语不知何时也消失了，换之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等红绿灯的间隙，她看向后视镜。
方形的镜片里，一大一小靠在一起，许霖凡的小手勾着凌笙的小指，脑袋搁在她修长的腿上，两个人都睡熟了。
无形的温馨泡泡，挤满车内每一寸空间。恍惚间，许珏生出了一种一家三口的错觉。
渐渐的，这个错觉又捎来了淡淡的甜意，在心口缓缓蔓延开来，她由衷地笑了笑，转而看向前方。
该回家了。
开回家楼下的时候，许颜蕊又打了个电话过来。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后，许颜蕊说：“许珏，我这边实在有事抽不开身，你姑父他出差了，也没法过来，你看你……方不方便照顾凡凡一晚上？”
许颜蕊是个体贴的人，她知道这个决定太贸然，容易打扰许珏的生活，故歉意道：“真的很不好意思，要不是这边临时有事，我也不至于这样麻烦你。你放心，我明天一大早就过来接凡凡，不会耽误你上班的……”
“姑姑，你别这么客气。我挺喜欢凡凡的，你不介意的话，就让凡凡在我这儿睡吧。”许珏压低声音道。
“哎，哎，好，当然不介意，就是麻烦你了。”许颜蕊连忙说。
许珏熄了引擎，拉上手刹，换了一边听电话：“不麻烦，姑姑真的别客气。对了，明早你也别特意过来了，怪麻烦的。我把凡凡送去学校，再回来上班，刚好来得及。”
许颜蕊很欣慰，但又有些担心：“你一个人既要照顾凡凡，还要开车，会不会比较危险？而且来回跑的话，真的不耽误上班吗？”
许珏想着凌笙还在睡觉，就藉着她的名义说：“没事的，我这边还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在，姑姑放心吧，不耽误。”
“哦，这样……”
“妈妈！”小豆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许珏回头看了一眼：“姑姑，凡凡在叫你，你们说说话？”
许霖凡睡醒了，精神好得很，接过电话就开始叭叭叭。许珏没有打扰他们母子俩的聊天，望着清醒过来，表情还有点迷茫的凌笙：“还困吗，要不你回去早点休息？”
凌笙打了个呵欠，掠了一下稍乱的鬓发：“怎么，使完就扔，连个饭也不包？”因为才醒的缘故，声音还有些喑哑，听起来很幽怨。
许珏一窒，有些心虚，果断选择顾左右而言他：“今晚还要照顾凡凡嘛，不好招待你。”
凌笙觑了她一眼，坐上前，把下巴搁在驾驶座座椅的弧线处，手搭在靠近安全带的那头，隔着座椅把人圈在自己怀里：“哦？你做饭，我带孩子，不是正好合适，哪需要什么招待？”
这对话和姿势都莫名怪异，许珏吞了口唾沫，后背靠上方向盘：“我、我，不是说做饭和吃饭……”
凌笙看她后撤，不由眉头一挑，似是面对入瓮的鳖一样从容不迫：“嗯？不是这两样，那是什么？睡觉，还是明早送凡凡上学？”
许珏一呆，这是听到刚才打电话的内容了啊。
“咳，都、都有吧……”她挠挠发烫的脸颊，不敢再看之前一触即离的艳丽唇瓣，“我家是一套二，很小的，你和凡凡……”
她欲言又止。
凌笙明白许珏的意思。一套二，只有两间卧室，凡凡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已经需要独立的卧室了。
如果她要留下，要么一人打地铺或者睡沙发，要么就得挤在一张床上。凌笙是不怕的，不过眼前这个连看她都不敢的小兔子嘛……肯定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