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珏：“……”
凌笙又道：“如果是真人骚扰我，那就更好了。凌晨我也没意见, 我管睡。”
许珏翻了个白眼：“呸，做梦！”
凌笙从善如流：“梦里有你。”
许珏：“…………”
发现小奶猫振作了一些，凌笙心头大石终于放下，又说了不少话逗她。一时间, 楼道里全是许珏的笑声，声控灯都被她传染，老老实实地撒播光亮。
黑暗不再。
“对了，快到下班的时间，你应该要去接凡凡吧？”凌笙还记得这事儿。
许珏应了一声：“还有一段时间，不急。说到这个，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嗯？”凌笙很敏锐，“难道，是想问我去不去？”
忽然被识破意图，许珏有些害羞：“嗯……”
凌笙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不情愿，情绪低落了一些：“许珏……假如你今天不想我跟去，我就回家。我不知道是不是阿姨说了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但如果是因为阿姨的缘故，你大可放心，我会跟她说是我自己的原因。”
联想到丁泉萍近来的友好态度，凌笙觉得这个可能很大。
自己和许爸许妈打好关系，是不是也间接造成了许珏的压力？难道说，之前哭，就是因为她吗？
凌笙自责不已，低声道：“我说好会等你，我不着急，你别想太多。今天去接凡凡，我就不……”
平时许珏肯定会高兴凌笙的懂事，可是现在，她听到这个语气，听到这样的话语，先前的难过再度卷上心头，甚至更汹涌。
说不出到底是心疼，还是替凌笙感到委屈。
什么时候，她让她喜欢的人委屈到这种程度？
许珏压下舌底的苦涩，截断了凌笙的话头：“我没有想太多，是你想太多。凌笙，我只问你一句话。”
凌笙似乎是有些困惑，但还是温声道：“什么？”
许珏握紧拳头，把羞涩、怯懦、谨慎等惯有的心态统统抛至脑后，一字一句道：“亲爱的凌总监，假如你今晚有空，愿意同我一起去接凡凡吗？”
凌笙一怔。
她想到了所有的可能，但唯独没有想过，是这个可能。更没想到，以许珏这么别扭的性子，会说出这样直白的邀请。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个从并联转换到串联的信号。
沉默中，那边的呼吸声渐渐急促，凌笙猛地回过神来。
原来，许珏决定不退缩了？那么，她是希望自己去的？是强压着羞涩问出这句话的么？
虽是问题，答案却好像已经有了。
凌笙心情激荡，脸上是隐忍不住的笑意，努力压制了好几次，才平静下来。
不愿再让对方等待，她轻轻吐了口气，郑重回答道：“我愿意。”
三个字，像极了婚约的宣誓。
许珏心跳加速，面皮发烫，整个人像是蒸屉里的小笼包，快要冒烟儿：“嗯，在停车场等我，我来接你。”
声音低不可闻，却坚定有力。
凌笙听得心旌摇曳，只想亲亲这只害羞的小兔子：“好，我等你。”
“嗯。” 挂断电话后，许珏不再犹豫，抓起手机拔足狂奔，连跳了好几级楼梯。
想见她。
想抱她。
还想……吻她。
极速掠过的风，吹不散脸上的热度，也灭不去胸中的火焰，只能在一次次的心跳中，任它们恣意扩张。
＊
宏江那边。
挂断电话后，凌笙摸了摸许珏的来电记录，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阿凌，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你居然和一个女人搞在了一起？”
倚在门边的林景成终于忍受不了，出言打断了女人幸福的回想。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声音却还维持着往常的温和，看上去十分不协调。
“我说呢，你为什么对许珏这么好，又是往楼下跑，又是亲自去应酬，就算是拉拢，未免也太夸张。原来……你想上她啊？”他笑了笑，话语里却全是恶意。
凌笙眉头紧蹙，抱着双臂，表情冷了下来：“我倒是不知道，林总监什么时候还多了偷窥与偷听的爱好？”
林景成冷笑一声：“不是我多了这样的爱好，是你太专注，根本没发现我。怎么，和女人谈恋爱就这么爽，爽到一向警惕的凌大总监，也有这样忘形的时刻？”
凌笙眼中闪过一丝幽芒，凌厉道：“林总监，如果你没刷牙，我建议你去买把牙刷，太臭了掉价。”
林景成气的脸都有些扭曲，嘴里更加不饶人：“我嘴臭？呵，是说中你心事了吧？你喜欢谁不好，居然喜欢女人，你真让我恶心！”
“那你换个地方吐吧，别碍我的眼。”论话术，凌笙同样不输阵。
“也是，我早该发现了，你从来没对我假以辞色过……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不了解我才不喜欢我，谁知道，你竟然这么恶心……”林景成像是没听到她的冷言冷语，喃喃道。
凌笙嗤笑，果真应了那句老话，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不欲再与林景成扯皮，当即转身，就要离开会议室。
林景成咬牙，疾步过去，想要抓住凌笙的手：“阿凌，你不许走！我跟你说，你就是一时糊涂，才会觉得女人好的。你要是和我试试，保管让你再也看不上女人！”
“试试？你以为我不挑？”凌笙随手抽了一支笔，抵住了男人不安分的手掌，无比厌恶地撇开视线。
被她嫌恶的表情刺痛，林景成再进一步，手心被笔杆戳的发疼，他也不管不顾：“你如果真的挑，就不会选女人！我就不明白了，许珏哪里好？说职位，职位不如我；说家世，她家就是个普通家庭，更不如我！”
听到他的话，凌笙心尖一疼，骤然想起喝醉那晚，许珏哭诉的场景。
——凌笙，我好喜欢你，但是我不想你以后才发现我配不上你……小兔子眼睛通红，泪水几乎把她淹没。
自己被侮辱，都可以付之一笑，但许珏被低看，凌笙怒不可遏。假如同岁，假如不是因为凌擎，林景成怎么比的上许珏？
至少职位上，许珏绝对不差于林景成。
但凌笙又是明白的，和林景成这样的人，说再多都是枉然。
对牛弹琴而已。
“她很好，哪里都比你好。”凌笙压下火气，冷冷道。
旋即，决然离开。
林景成听闻此言，再也保持不了平时在人前的模样，温和的面具瞬间粉碎，神情狰狞似野兽：“你胡说，她不如我，她哪里都不如我！”
凌笙没有搭理他。
“我爱你这么多年，你凭什么不看看我，凭什么！”
“和女人上床能爽吗，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才拿她当个宝！”
见凌笙已经要迈出会议室的大门，都没有回头的意思，林景成彻底失去理智，大声咆哮道：“凌笙，只要我告诉凌叔叔，你喜欢女人，对像还是自己的下属，你猜，许珏会如何？！”
凌笙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林景成大喜过望：“阿凌，亲人之间血浓于水，你不可能不在意凌叔叔的想法，你放心，只要你……”
凌笙背对着他，嘲讽道：“在意？呵……林景成，别拿凌擎压我。你只要动动你生锈的脑子，就应该知道，我从不拿凌擎当回事。”
至于这威胁么……
她抬了抬眼皮，语气淡淡：“还有，你刚才想说什么？比方说，只要我从了你，你就保证许珏没事？要是我不从你，你就继续对许珏下手？”
她的态度转变的很快，林景成有些茫然：“是、是啊，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帮你隐瞒许珏的存在，也可以保证她的职场之路顺遂，甚至可以忍受你这段过往……”
凌笙简直要笑死了，这是什么低级炮灰的台词。她闭上眼睛，转而睁开，回头朝林景成走去。
林景成以为她回心转意，眼睛一亮，迎了上去：“阿凌，我就知道你是在嘴硬，其实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是不是？我……”
“啊！”下一秒，他的臂部就被抓住，整个人飞了起来，有瞬间的失重感。
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重重摔到了地上。眩晕加撞击，他仿佛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痛地无法起身，像蛆虫一样扭来扭去。
“林总监，我的人，我自己会保护，你……我嫌脏。顺带一提，宏江可不是你在做主，而是黎觅说了算。”凌笙说完，拍了拍手，轻飘飘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