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综]逃避可耻还没用(140)

她抬起手,从琴头开始,沿着木纹的方向留恋地抚摸起来。她记得它的每一个凸起的弧度,她知晓它的每一道划痕的由来。它是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中留存下来唯一美好的记忆,是陪伴她度过无数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中最好的慰藉。她的爱琴,见证了她这七年来的每一次挣扎,每一次痛苦,也给与了她无上的喜悦与幸福。

“谢谢,我最好的伙伴。然后……再见了,我存在的证明。”

她拎起琴头站起身来,冲还想说什么的雪音摇了摇头,转身,长长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迎着温柔的日光,踏开晨曦的雾霭,走向天台的边沿。

就像梦中无数次走向舞台般庄重。

寂静的广场,远处的喧嚣若隐若现,空荡无人的商厦顶楼,棕发的少女两手捧起了自己的命运,高高地举过头顶。胸前的宝石同她碧色的眼一同燃起了坚毅的火焰,在这被钢铁环绕的丛林之中,迸发出了最为热烈的回响。

“Pappoulis,你好好看着,这就是我的觉悟,我愿意付出一切的证明!”

然后好好用心记住——

“Maria:我只等你到10点。”

棕色的小提琴在风中无声地坠落,如同她本以为已经坚决如铁的内心。耳畔间似乎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旋律,似挽歌,似谢幕曲,如泣如诉,最终交织成一首名为命运的诗篇——

一起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要说:火车上码字好别扭,效率减半orz

好在赶上了,没有断更,呼~

第97章 你赢了

【恭喜你获得这次比赛的第三名。】

7年前的威廉国际音乐大赛日本关东赛区,年仅7岁的小女孩站上了万众期待的领奖台, 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了那一柄对她来说还太过宽大的小提琴。

伸直了胳膊也够不到琴头, 夹在颈间甚至不需要琴托,头要伸得老长才能看到另一边。举起弓子时手臂要抬得更高,演奏时只能用567及以上把位, 一首简单的加沃特都能被她演奏出萨拉萨特的风范, 难度系数直接翻上三倍。

即便如此, 她还是在老师的不赞同下继续使用着这柄不合时宜的琴, 直到12岁那年臂长终于达到了使用4/4小提琴的最低标准,她才恢复了正常的演奏习惯。

只因为在第一次拉响A弦时那圆润又空灵的共鸣音一把抓住了她的心。

对,她对它一见钟情了。

还偷偷给它取了个爱丽丝的名字,又可爱,又充满了幻想。这个名字连征君也不知道,是只属于她和它之间的秘密。

说来也真是奇怪呢。又不是什么名家手制的琴,也没什么特别的传承故事,没用什么稀少的木材, 也没用什么特殊的琴漆, 甚至不值几个钱。比起光聊起历史来就可以讲一个下午的“维奥蒂”,它就算拿出来给人观赏也没什么价值。就连茉莉也自己也承认, 如果要介绍它的话,她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部分。

不过是一柄普通的,跟琴行里被随手挂起来吸引客人的也没什么太大分别的琴。

是啊,不过是个地区赛第三名的奖品,能好到什么地步去呢?就像是超市的抽奖台前, 为了衬托温泉双人游的特等奖而存在的,可有可无的一袋大米那种程度的东西罢了。

对。

它只是在最恰到好处的时间,以最合她心意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成为了她人生的一部分。

仅此而已。

它没有那么珍贵,所以碎了,就碎了吧。

茉莉也呆呆地站在天台边,空茫的视线越过几十米的空间,定格在地面那四分五裂的“垃圾”上。不管它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也不过是一堆碎屑。沾满灰尘,无法拼凑,不能使用,有碍观瞻,跟干净整洁错落有序的广场格格不入。

啊啊,她的小提琴,她的爱丽丝,她寄托于其上的关于音乐的全部美好幻想,变成了一堆被人嫌弃的垃圾。在环卫工人到来之后,就会被扫到垃圾袋里,装车,运走,最后——

连同她与它一同度过的数千个日日夜夜一起,被彻底粉碎。

这就是,她所付出的东西,她所给出的证明。

但为了引出一直藏于暗处的Pappoulis,这还不够,她还需要将更重要的东西作为砝码压上天平——

她的生命。

“茉莉也!”

猛烈的撞击,伴随着金属断裂的噪音,天台的大门从内部被踹开。茉莉也下意识地转头,由乃和赤司一前一后走上了天台。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样子,两人明显松了口气,焦灼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茉莉也,我们——”

“别过来!”重新转过身去的她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肺活量,刚刚通过的楼道甚至传来了清晰的回音。

两人靠近的脚步为止一顿。

他们对视了一眼,由乃再次开口:“茉莉也,那边太危险了,有什么话先过来说好不好?”

她挺直了背脊,双手紧紧握住身前那不足半米高的“墙壁”,背对着他们倔强地摇了摇头。脑后的红色发带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飘荡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乘风而起,再也无法抓住。

“你们已经知道了对吧,我的决定。”

她重新放轻的声音被风卷走了大半,飘乎乎地传过来,让人听不真切。

“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快点过来这边,那里太危险了啊!”

“不是的!”她再一次激烈地摇头,“你们知道,我也知道,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我才在这里!”

“那种事——”

“你们早就明白的,不是吗?”她再次打断了由乃的发言,“我才是正确的!”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就转过来看着我,再把这句话说一遍试试。”

是因为楼顶太空旷的缘故吧,很少会大声说话的赤司抬高了音量。这句原本该沉着又笃定的话听在茉莉也耳中,多出了几分无法挥去的急躁。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回应,再一次沉默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不是很有信心吗,不是说自己是对的吗,为什么不敢转过身来面对我?”

“不是!”

“你在怕什么?怕自己会动摇吗?”

“不是!”

“你心里也明白,不用这么做我们也能抓住他,不过是时——”

“征君你别再说了!不然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茉莉也激动地打断了赤司的发言。

对,他说得很对,他全部都说对了。

她不承认又能怎样,她否定又能怎样,都无法改变他话里的真实。

征君总是这么厉害,总能看穿她的一切,然后改变她的想法,不管她原本的坚持有多坚决。只要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或者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她就会心软,就会反省,就会妥协。

但这一次不行。

所以不能听他说话,不能转身看他,不然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赤司沉默了。

就如茉莉也希望的那样。

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在虚张声势,也不是无法判断此时的情况,甚至清楚她根本不可能真的跳下去。但这些确信在此刻显得毫无意义。

因为他终究还是不敢赌。

他有自信能让一个只有1%可能性的事在自己手中变成100%,但面对眼前99%可能性的恐吓,他停步了。

这是错误的选择,这是不该有的决断。理性在不断地发出警告,警告他在走进一个粗糙到根本没什么掩饰的陷阱里,在放弃一个注定会赢得牌局的加注。

他应该无视她的话,继续说服她改变主意,让她明白自己的行为对解决问题毫无用处,除了给自身安全带来不可测的威胁外,只会让他们这些真心珍重她的人担忧。之后,她肯定会乖乖承认自己的错误,老老实实地自己走回他们面前,低下头听他高高在上的一通“教育”。

对,就跟以前无数次曾经经历过的一样,这一次也不该例外才对。

可他终究还是没再说出一个字来,仿佛有看不见的藤蔓缠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无法违背她的任何一句话语。

“爱丽丝死了,我亲手毁了她。所以至少,我要为她的死负责,我要亲手——”

把Pappoulis逼出来,将他绳之以法!

“你们放心,在抓到那个人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拿自己的命来作赌注,可不代表她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相反,因为她很珍惜自己,所以她的目标,那个人才会因此而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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