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这一点,山茶再次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季秉烛吃完饭之后就有些昏昏欲睡,躺在宽大的床上没一会有些昏沉,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被死对头囚禁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害怕或者担忧,再加上他自来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想不通也懒得想,所以就没有丝毫戒备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睡去。
边龄走上前,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近乎贪婪地看着季秉烛的脸庞,片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下一刻,季秉烛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在边龄呆愣的目光下凑到自己鼻子旁边轻轻嗅了嗅。
季秉烛不知道嗅到了什么,“唔”了一声。
边龄本能地想要抽回手,但是又贪恋季秉烛手中的触感,一时间进退两难,只好僵硬着被他抓住手,一动不动。
季秉烛没有睡熟,他缓慢张开长长的羽睫,仔仔细细看着边龄的手,又凑上去闻了闻,才偏着头,道:“很熟悉的气息,呐,你是不是认识我?”
他话音刚落,季秉烛就觉得他掌心的手猛地一僵。
见到边龄这个反应,季秉烛反倒是不担心了,他勾起唇笑了起来:“你怕什么?若是认识我直说便是,我在古荆中好像也没那么遭人恨吧,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
边龄这才回过神,猛地将手给抽了回来。
季秉烛撑着脑袋,斜躺在床上,好奇地看着边龄,道:“别不说话啊,既然认识我干嘛这样遮遮掩掩的?”
边龄根本没有做好告诉他自己身份的准备,听到他一直追问,有些狼狈地站起身,冷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迅速离开,背影还有些狼狈。
季秉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低着眸再次笑了起来。
“无边君……”
“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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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边龄第一层马甲掉,落
山茶原本觉得季秉烛就是无边君一时感兴趣才囚禁在此的禁脔,充其量也只是达到一时新鲜的重视罢了,但是她观察了几天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无边君哪里是把季秉烛当禁脔看待,他的架势完全就是把季秉烛当成祖宗来供着。
季秉烛一有人宠着就很难养活,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别人准备什么他吃什么,没过几天他就开始作起来了,送来的东西每次都被他一顿挑剔,这个甜了那个淡了,有时候还当着边龄的面把一桌子东西给扫到地上去。
当时山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但是无边君却站在原地半天才道:“你想吃什么直接和她讲。”
说着拂袖而去。
季秉烛依然翘着腿,连理都不理他,一副祖宗样。
山茶有时候真的担心无边君会对着季秉烛那张欠揍的脸一掌拍过来,但是这样的情况多了,无边君依然无条件的默认允许季秉烛堪称挑刺的举动。
即使是这样,山茶也没觉得有丝毫安心,她有一次寻了个机会,小声对着季秉烛道:“公子啊,外界传闻无边君自来心高气傲,若是您再这样挑衅他,他指不定会折磨您了,要不……您还是收敛点吧?”
季秉烛用鼻子“哼”了一声,趴在柔软的床榻上看着边龄给他找来的戏本,头也不抬,道:“我有在挑衅他吗?还不是他准备的东西不好吃,这怪不了我。”
山茶将薄毯子拉起来盖在季秉烛的腰上,小心翼翼道:“可是公子啊,您上次让无边君去从期封城找那百年才结一次的果子,他找来了,你不照样咬一口就吐了吗?”
当时无边君浑身阴郁的气息山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季秉烛翻了一页书,两条小腿微微朝着后面交替踢起,脚腕上的锁链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发出细细碎碎的响声,山茶盖在身上的毯子也被他直接踢床底下去了,他漫不经心道:“哦?是吗?我忘了。”
山茶:“……”
山茶无奈地看着他。
季秉烛也倒是心大,若是旁人被人这样禁锢灵力用锁链囚禁早就疯狂地去找脱身之法了,而季秉烛被囚禁了大概半个月却从来没想过要主动逃走,反而当囚犯当上了瘾,每天只想趴在床上看戏本玩。
在季秉烛看来,这里有吃的有喝的,还不缺玩的,更有一个可随时折腾的无边君在这里伺候他,他乐得自在,连逃走都抛之脑后,只想着享乐。
山茶看到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哀叹一口气,躬身退了出去。
还没过一会,一个人又撩着珠帘走了进来。
季秉烛还以为是山茶,踢了踢腿,头也不抬道:“我想喝水。”
旁边的人似乎顿了一下,才倒了一杯水走到季秉烛身边。
季秉烛这才把视线从书上撕了下来,抬起头来刚想接过杯子,就看到无边君正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季秉烛一点也不怕他,微微偏头,十分欢快地打了个招呼:“哟,无脸君,你终于回来了。”
无边君被他这样叫来叫去也没脾气了,淡淡“嗯”了一声,将杯子递过去凑到他唇边,另外一只手虚托在他下巴上怕他把水喝洒到床上去。
季秉烛毫不客气地凑上去喝了几口,才哼唧两声表示不要了。
季秉烛看着无边君将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去,眯着眼睛道:“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边龄从黑袍下掏出来一个小布包,晃了晃,淡淡道:“去了趟鹿邑城,你之前不是说要吃茯苓糕,我去找了点白茯苓。”
季秉烛:“……”
季秉烛自己都忘记之前还说过这个。
饶是他脸皮再厚,一时间也有些脸红,他这几天一直在反复找边龄麻烦,想着要是他觉得厌烦了能将自己放出去,但是作死了这么多天,这无边君似乎玩上瘾了,被来来回回那么折腾也没有觉得有丝毫不耐。
季秉烛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真心实意道:“你真的是无脸君吗?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边龄来了兴趣,问:“哦?外面是怎么传我的?”
季秉烛掰了掰手指,一一列举:“残忍无情,丧心病狂,喜静爱洁有毛病……”
边龄:“……”
边龄成为下诸城的城主还没几十年,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用铁血手腕巩固自己的势力,还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把他传成这样了,一时间有些无言。
季秉烛道:“但是你看看现在的你,小肚鸡肠,容易动怒,还软弱无能,被人欺负了都看不出来,真是……太可怜了。”
边龄:“……”
边龄听到季秉烛轻飘飘的评价几乎要把牙给咬碎了,他咬牙切齿道:“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季秉烛不觉得有什么,实话实说:“难道不是吗?”
边龄简直没办法和季秉烛交流,怒气冲冲转身就要走,但是还没起身就被季秉烛一把抓住了袖子。
边龄立刻心软了,光速坐了下来,冷着声音道:“怎、怎么了?”
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季秉烛眼巴巴看着他,指了指自己脚踝上的链子,认真道:“能帮我把这个拿掉吗?有了这个我都不能好好玩。”
边龄沉默了。
季秉烛看到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立刻抓着他的袖子来回晃了晃,糯糯道:“呐,好不好,出去玩出去玩。”
他手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响成一片。
边龄的心被他这几句话说的顿时软成了一滩水,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好”字早就脱口而出。
季秉烛立刻“哇”了一声,张开双臂扑到了边龄脖子上,身上玫瑰糕的味道扑面而来,让边龄忍不住抖了抖。
季秉烛蹦了两下之后才坐回去,将白皙的脚直接塞到了边龄怀里,还不安分地蹭了蹭,满怀期待道:“快快快!快给我解开,我要去找山茶玩!”
边龄抓住他纤细的脚腕,藏在兜帽下的眼睛不着痕迹沿着季秉烛白皙的小腿看了个够,才慢条斯理地将脚踝上的链子给解了。
反正现在的季秉烛因为那个铃铛的缘故浑身灵力等同于没有,就算是要逃也逃不到其他地方去。
季秉烛一得到自由之后,抄起旁边的戏本就要往外跑,边龄立刻抓住了他,冷声道:“你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