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苫也没再联系过杨子榆。有句话她觉得江绪说得很对,她没有必要拿别人的事为难自己。张艾达和杨子榆的事情,她插不了手,张艾达造的孽太多,终是要付出代价的。杨子榆的事情,她就当是偷了一个梦罢,她自顾不暇,也没立场对仅仅是知道的事情指手画脚。
不知不觉,日子在这种状态下过了一个礼拜。
再次从电视上看到有关张艾达的娱乐报导时,是当初那部仙侠剧的导演接受采访。
他说,剧组已经把换了主角了,张艾达相关的戏份会全部重拍。
记者问怎么看待同个剧组的演员间发生这种纠纷,他说,替梁苫演员惋惜,当初若是知道这种事情,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坚持不换下她,以后有机会会再找她合作。
梁苫嗤之以鼻。当初她离开剧组的时候,导演明明已经知道是张艾达在作戏陷害她,他会把她换了,不过是屈服在了资本的淫威下。倒是摘得清,还把自己塑造成深明大义的形象。
江绪刚冲完凉,雪白大毛巾擦着脑袋上湿漉漉的头发从沙发后绕过来,瞥了眼电视,在梁苫旁边的位置坐下。
”怎么样,当初不是因为她委屈到变形?现在看到她沦落到跟当初跟你一样的下场,什么感受?”
两人已经几天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江绪一坐到她旁边,梁苫就不免身体紧绷起来,生怕他提起那晚她喝了酒缠着让他背还哭得一塌糊涂的事。
好在,虚惊一场。梁苫暗暗放松下来。
微微失神凝着电视屏幕,梁苫心情有点复杂,喃喃,“我以为会有扬眉吐气那种感觉,但是又有点茫然,不知道该不该开心。”
江绪还微垂着头擦着自己的头发,闻言斜她一眼,说,“我不知道你该不该开心,但是我挺开心的。”
“……”梁苫好奇,偏头看他,“为什么?”
“你有了点热度,也被洗清了那些不好的名声,很快就能出去工作挣钱还我钱了。”江绪面色平静说。
梁苫:”……“混蛋,光会谈钱!现在她这种境况,适合跟她谈钱吗?
她鼓着眼睛瞪他。
江绪:“把你那眼珠子给我收回去。”
梁苫瞪得眼睛也有点涩他,她眨眨眼活动眼珠子,又伸手揉了揉,幽怨,“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我谈钱?真俗气。”
”不能。“江绪一口拒绝。
“你!”梁苫又想瞪他了。她望了眼江绪只穿着拖鞋的脚,想也不想就从沙发上放下双脚踩上去。
她身子还坐在沙发上,江绪的脚又在她旁边,她没穿鞋,侧身双脚踩上去并没什么力气,但就是莫名觉得解气。
蓦然脚上就被软软的温热拢住,江绪一个激灵,身体微颤了下,伴随着一股无名电流在体内流窜。
垂眸看到梁苫刚挪开的脚,他脸黑了黑,“梁苫你真的……”
“谁让你跟催债似的,一天到晚钱钱钱的,该!”意味他恼羞成怒,梁苫打断,往后挪着就想溜之大吉,想想还不够,趁他不备又伸脚过去踩了踩,被他抓住前飞快跳下沙发光着脚跑回了房间。
江绪的脸更黑了。
“你想想你住几个月就交过一次房租,下次还要我提醒我就直接把你轰出去了。”他冲梁苫房间喊。
没人回应。
那只怂的估计房门都反锁了。
江绪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被踩过的脚,头痛地闭了闭眼。
他就是闲的,让她自己在这看电视看到天明好了,主动招惹她做什么。
上次趁他感冒发烧踹他腰,现在又踩他,再来一次看他不把她双脚砍了挂门口辟邪!
第47章
唾弃江绪整天把钱挂在嘴上催她还债,但梁苫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记账本已经用了厚厚一叠纸了。
从客厅逃回房间她就趴在床上算账。算了第一遍,难以置信,再算一遍,她更想吐血了。
竟然比第一次的金额还大。
她不甘心地又算了一遍,这次金额跟第二次的没有出入。
这才多久啊,就欠一万多了??
梁苫盯着账本,直觉得不可思议。
房租就交过一次,后来骑车摔伤去医院花了点钱,还有别的乌七八糟的……账目很清楚,好像还真的就这么多了。
可是她要怎么还?债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也不是个办法。
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苦思冥想,灵光一闪,梁苫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
江绪没在客厅了,她扭头直奔他的房间。
江绪掀了被子刚要躺下,门就被人从外面拧开了。他瞥了梁苫一眼,淡然往后挪了点,靠着床头睨她。
“你又想干什么?”
“亲爱的,”梁苫讪笑着往前两步,“我欠你的钱,可以打个折扣吗?”
原来是这事儿。
江绪挑眉反问,“你说呢?”
“可以?”梁苫星星眼。
“不可以。”
梁苫:“……”这是意料中的,她不气馁。
“我的账本好像记得有点乱,我不是很记得欠了你多少钱了……你有没有印象啊?”
江绪没漏掉她平静外表下眼里隐藏的期冀。
还演上了,真以为他傻?
他不动声色,“没事儿,我记得。也就几万这样吧。”
“几万?”梁苫错愕瞪大眼睛,谁给他的勇气说出这个数字的。
“哪有几万,就刚过一万。”她气鼓鼓把记账的最后一页摊开在江绪眼底下,“你自己看看,这个总金额我算过好几次了,也就一万出头。”
江绪轻飘飘觑一眼,“哦,那就一万多吧。”
吧??明明就是这个数目,为什么从他的话里听起来感觉像她在坑他一样?
“就是一万多。”梁苫哼哼。她收回账本,看着江绪的脸色,想了想,还是狗腿地争取,“要不,咱们把零头抹了?”
江绪还记得刚刚那个总金额,“那七毛?”
“不是。”梁苫摇头,“那两千五百三十二块七毛。”
“……”江绪似笑非笑扯了扯唇,“你怎么不叫我把大头抹了?”
“……”真是小气。梁苫牙痒痒,瞪他一眼,忿忿出去。
江绪没觉得在钱的事情上梁苫会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没躺下,摸过手机把玩着等她第二次演出。
果不其然,她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了。
梁苫一副郁郁寡欢泫然欲泣的神情,没走到江绪面前就先叹了口气,“我是个有尊严的人,怕你同情我,我才一直没有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你。”
江绪斜着眼静静看她演出。
“其实我真的特别穷。吃不饱穿不暖,以致现在身体特别差。我都好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你看我是不是经常素面朝天?其实都是因为没有钱买化妆品。虽然公司那边现在不管我了,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个签约公司,但是还有几天合约就到期了,肯定是不续签了,之后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打拼了。到时候找不到工作的话,只怕是吃饭都成问题,你再一嫌弃我,我可能都要露宿街头了,这种情况,我想还你的钱也是有心无力。”
“没事儿,我也不是很着急,两三个月还清我也是可以接受的。”相对于她的痛心疾首,江绪显得异常淡定。
不吃软的?
梁苫呆了呆。那就真的只剩一个办法了。
她表情一收,索性耍起了无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非要我还我只能以身相许了,爱要不要吧。”
没等江绪接话她就飞快继续往下说,“不要是吧,那我走了,账也一笔勾销了哦。”说罢她脚底抹油就想溜。
“站住。”江绪喊住她。
梁苫顿步,扭头看到江绪掀开被子下了床。
江绪嘴角上挑着,步步朝她走近。视线盯住她,左手轻轻一推,门被他关上。
梁苫被那砰的一下关门声惊得心头一跳。江绪还在步步紧逼,她咽了下口水,警惕着往后退。
“你……干嘛?”
这么一退,后背就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梁苫心头一凛,盯着近在咫尺的江绪,大气不敢喘。
江绪两手撑在她的耳旁将她抵在墙上截住她的退路,玩味道,“以身相许好啊,不过我得先试试值多少价吧。”
梁苫料定江绪不敢真的乱来,气势不能输,她昂着下巴挑衅,“好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