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被五花大棒捆在了柱子上，垂着脑袋，连腿都被束住，甚至都不能蹲下休息。
定神一看，才发现是鼻青脸肿、快看不出人形的黄毅。
黄毅腿上已经被包扎好了，可是他经过了一天的捶打和蹂躏，脸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有的五官。
而且精神颓然又恍惚，乔如姮有点吃惊。
“孟小姐？”身后传来问话，乔如姮闻声回头，钱益已经走了过来。
乔如姮心想躲不过去了，只好点点头。
“现在方便聊一下吗？”钱益顺势站在了她身侧，看着神志不清昏昏沉沉的黄毅问道。
“您想说什么。”
身后的救援队已经快把武器运输得差不多了，工厂看起来空旷了很多，纵使压低了声音说话，听起来还是有些空旷的回音。
“储昊、叶晴和程施，带着黄文涛去找另一处武器安置地了。现在他不在，我找到您的原因也很简单，希望孟小姐帮忙劝一劝储昊，让他配合我们进行一个检查。”钱益确实说话不太拐弯，比叶晴还要直接。
“储昊知道这件事吗？”
“说了，他没有回复。”
“所以您告诉我，储昊会怎么样？”孟清渔目光逐渐变得冷淡。
钱益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乔如姮如实道：“会很危险。”
“为什么会有人感染了瘟疫没有变异，他们的基因和我们不一样吗？抗体不一样？还是说因为之前注射过什么？亦或者是不是有别的因素影响了体质？”
“现在能获取到的信息太少了，国家要研制改良疫苗，必须要进行大量的实验，必须要进行改良和研究。“
钱益说着，情绪有些激动，“我们一直在寻找像储昊这样的特殊人群，但凡只要研究出来了，乱世也许就可以结束，世界就会恢复平静。”
孟清渔眉头微蹙，她看着钱益，嘲讽的扯了扯嘴角，“你们把世界和平的希望基于储昊一个人身上？”
“储昊会很危险，可以理解为会威胁到生命吧？意思就是，需要储昊自我牺牲？”
孟清渔指着柱子上绑着黄毅道：“像他这样做了恶的都不足以致死，储昊一个正正经经的好人，末世前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就只能落得这种下场吗？”
“人类繁衍至今，多少历史都是有定数的，救赎和牺牲本来就是伴随在一起的。”
孟清渔长长呼出一口气，想保持让自己表情不要太僵硬，“对不起，帮不到您。”
说着，她转身往外走，看到程施开着车回来了，几人分别从吉普上下来，叶晴马上去找队里的人员交涉，应该是要汇报另一处藏置地的地点，储昊跟着从后面走出来。
孟清渔一见到储昊，心便放下了，她朝储昊走去。
“孟小姐，人天性柔软，我相信您不是自私之人...”
“抱歉，我就是这么自私，牺牲储昊不可以。”孟清渔没有等钱益把话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储昊疾步走了过去。
容煜老远就看到朝他跑来的乔如姮，见她神色不好，紧紧抿着唇，先是快步走，看到容煜后又开始小跑，跑过来时还很在喘气。
容煜走过去不动声色牵住了她的手，听着叶晴跟旁边人说话。
乔如姮立刻反握住了容煜的手紧紧贴着他站着，似乎想寻求安慰。
容煜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背。
乔如姮情绪却不高，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和救援队都交接完，乔如姮都还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容煜抓着她走到旁边不起眼的角落，捏了捏她的手问道。
“没有.....另一处安置地在哪里？”
“城北的一家洗浴中心。”
“嗷....”乔如姮顿了下，“叶晴跟你说了吗？”
“说了，储昊并不愿意。”容煜看着她，“剧情快回到正轨了。”
“嗯。”现在这发展基本上就跟容煜说得一样，乔如姮停了一下，“按照原来剧情计算，储昊大概还有四五天才会被发现，那你也是还有四五天会被丧尸抓伤吗？”
容煜点头，认真看着她的表情，观察了一会儿才问道：“不想进行这段剧情？”
乔如姮顿了顿，算是默认了。
她沉默片刻才道：“我不喜欢这段剧情，这段剧情要承担的道德观和冲突太激烈了...”
她不太能演这种戏，会把自己带入进去，其实刚刚和钱益的对话就让她有点难以负荷了，那一瞬间她真的感受到了孟清渔的不安和惶恐，自私与怯懦。
切身融入角色，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可是说到这里她就停住了，因为这话听起来就很矫情。
“算了，没事。”乔如姮恢复神色，“回去吧。”
容煜却没动，他看着乔如姮的眼睛，似乎懂了她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入戏是演员必备的素养，你没有错，但是你要知道，这些是孟清渔的选择，不是你的。”
乔如姮顿了顿，点点头，“我知道。”
“或许你可以把重点转移一下。”容煜说着，举起了两人交握的手。
“好好扮演储昊的女朋友，怎么样？”
“....”乔如姮瞪着容煜，她不知道为什么容煜每次都能一本正经的扯到这事儿上来，刚刚那点被堆积起来的郁结忽然就被戳破了。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控制不住扬了扬嘴角，“好。”
第32章
初春的早晨带着潮湿的寒意，偶尔会下点小雨。
这一点点雨水并不能洗涤世界末日后残破城市的血腥。
只是会让人想起，哦，原来它曾经是这幅模样。
工厂地理环境其实还不错，偶尔会出现一两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丧尸，基本上还没有开始发狂就被干掉了。
叶晴坐在工厂里听着救援队开内部会议，眼神却不由自主往对面的孟清渔和储昊身上望去。
昨天下午他们从城北回来后，就让程彦和程施带了一支队的人去城北那边清点武器，她和钱益简单交流了一下。
钱益是华国总部基地建立之初第一批就被设为队长的人，支队那么多，但是钱益也算能被叫上名号的队长了。
这个人做事极为严瑾认真，效率很高，也很严厉，他义正辞严告诉叶晴储昊是无论如何也要参与实验的，无论用上什么办法方式。
这确实是总部那边一贯的行事作风，没有耐心了就用最原始的手段——暴力。
任何时候，绝对的武力镇压可以解决问题，但是非必要时刻叶晴都觉得不应该用在自己同类身上。
叶晴相信如果只是单纯的邀请对方加入总部，他们应该都会同意，纵使是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出去救援，也肯定不会有任何疑议。
可现在不仅仅是救援的问题，她其实能够理解，换位思考，她不见得能做得比储昊更好。
“先看看吧。”叶晴对钱益说，“储昊除了现在身体素质比较好以外，没有看出来其他的反常之处，先把他们带回去，剩下的慢慢来。”
这次救援队所有人，加上孟清渔和储昊，一共有二十九人，钱益他们一共开来了三辆越野车。
钱益留了十人在工厂留守，剩下的分成了三辆车，带足了设备，会在C市全市扫荡活下来的人，然后联系总部调派直升飞机将收缴的武器和伤员送回B市救助站安顿救治。
叶晴没有再提及检查实验之事，只是告诉储昊和孟清渔他们的计划，让他们参与到扫市的行动中来。
之前叶晴跟黄文涛出任务，发现大多是散逃的人类集中在城中商业区，那边物资丰富，可是丧尸也多，冒险过去找物资容易出事，死在那边以后又会变成新的丧尸，完全是个恶性循环。
所以叶晴提议将主要精力可以放在商场里，因为现在应该基本上没有人会在居民楼里躲着不出来了。
钱益想要看储昊的真正实力，储昊和孟清渔都被分到了他的越野车里。
越野车是经过改装的，车顶有警车的鸣笛，钱益经验丰富，他毫不避讳这声音在路上会不会引来丧尸，他将车开往市中心，一路上不仅开着鸣笛，还拿出了一个巨大的音响，穿梭在大街小巷，循环播放：
“华国B市总部救救助15号小队在此号召大家，听到广播请转告周围的人，总部救助小队今日起正式入驻C市展开救援和成立临时基地，伤员可直接到城西生物工厂集合，总部将会不定时派送直升飞机救助伤员前往B市救助站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