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嘴角露出一抹讪笑,“皇上,你或许都忘记了,当年这个贤字还是您为臣妾定的。可如今,您将刀剑架在臣妾脖颈上,臣妾真的好怕。”
“臣妾真的好怕。”贤妃声音顿时尖利了起来,“可为了皇上好,为了大明好,臣妾即时怕,臣妾还是要说。”
“德贵妃使了妖术,迷惑皇上,残害皇子,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妃,还请皇上清醒!”
贤妃声音愈大,剑身便被带着在贤妃的脖颈处游动,只一会,就见贤妃白净的脖颈上便染上红色的血花。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太后也被皇上被番动作吓住了,楞了半天,才小声将皇上呵斥住,她是真的怕贤妃脑子一热便撞在剑上,虽说贤妃该死,可也不能在这个场景死在皇上的剑下。
封御收回剑势时,手有些发抖,上次对封擎,那是故意的。可这一次,听着他们侮辱德妃,又指责于他时,鬼使神差只觉得被一股气愤制住。
封御回首暗看了一眼站在太后背后的德妃,刚生过孩子,脸色并不红润,裹在宫服下的身子只有他知道有多么瘦削,为了小十的平安降生,德妃受了多少苦!
想着德妃与小十,封御便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上一次皇上也是将剑架在德王脖上,怎么,架剑还架出瘾来了?前面的那些撞死在宫墙上的人,因为视线上的阻挡,对封沐的冲击并不大,可看着封御拔剑时,剑锋与剑鞘剥离时那一声嘶鸣,实在是让封沐有些胆寒,上次在封沐
何红药用封沐的喉咙威胁封沐与他齐齐跪下,不许封沐出头。
封沐抬头只能看清封御有些略显疯狂的走位,这不是他熟识的封御,他突然想起前几年,封御在他面前吐血的时候,好像也是气急攻心,他之后问了几次,封御都说没事,难道病还没好?
封沐隐晦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何红药,他现在还没摸清楚何红药为什么会绑自己,又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王府的安保水平有暗一的□□和田蜜的把持,那是错不了的,可他还是被全须全尾的绑到了皇宫。
“你若此时起身,我就将同你一道出京的人全给毒死。”何红药看着蠢蠢欲动的封沐,只以两人听听到的音量威胁道,“不是说了看戏吗?为何非要上台?”
“是戏不好看,还是你想做那唱戏的戏子?”何红药斜睨了封沐一眼,眼中含着对封沐的揶揄。
封沐捏紧了拳头,没有理旁边轻声说话的何红药,他一直没低头,清晰的看到喜乐在出门的时候望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而喜乐身后跟着的,正是平安。
他们站在队伍的最末,身后并无其他人,封沐不觉得喜乐这一眼是无意识的,那下意识的一眼,证明了喜乐知道他们这里的情况,这后面有他认识的人。可这里除了封沐和何红药,前面的宫女都恨不得将头埋在地里。
他在这里,喜乐知道!
太监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宫中有权有势的太监无非就是跟着皇上和太后的,可看到跟着喜乐的平安,封沐便都明白了,何红药如何能在宫中穿着太监和宫女的衣服来去无忧,平安是与他同去封地的人。
他是在出京的道路上被绑来的,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竟然栽在了喜乐手上。
平安的义父对皇上的忠心,那是天长日久陪伴而来的。平安对皇上的忠心,那是自小他义父对他的耳濡目染,所以平安忠诚于封御,封沐觉得没什么毛病,且平安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情,多年来,体贴照顾也是无所不至,所以这么多年,封沐对平安虽有提防,但打心底还是将平安将自己人看待的。
而明明是皇上的人,为何会听喜乐的话?
封御已经同意自己出京,万不可能再将自己绑回来。
封沐转头看向也正看着喜乐的何红药,恍然大悟,“你与他认识?”封沐指着何红药与喜乐,都不用说出口,何红药便理解了封沐的意思,轻点了头。
喜乐,就是那个潜伏在封御身旁的卧底!
可喜乐又为什么会针对他呢?是因为他那个在宫中还没有消息的姘头吗?
“多日不见,陛下可还安好。”玉荣端正从喜乐的身后转出来,将刚才还挟持喜乐的匕首丢在地上,眼含热泪的看着封御,言语中全是歉意,“臣妾来晚了。”
封沐如今才知道,这宫内的青石道有多狭窄,跪着的,站着的,持着刀剑的,满满当当全是人。
特别是本该在冷宫的玉荣一出现,四处更是多了许多持着武器指向玉荣的玄衣人。
那是墨渊的人!
第九十八章
98 第九十八章
看着突然出现在此的前皇后,众人心中均是乱七八糟,玉荣掏出怀中的雪白的一方帕子,覆盖在贤妃的脖颈处,宫中的女子皮肤细嫩,而冷宫的日子自然不比坤宁宫,贤妃竟然被那帕子的粗糙摩擦在背心起了一阵冷汗。
贤妃吃惊的看着玉荣,不单单是她,院内所有人都惊异前皇后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挟持太监内侍而来。唯有封御神色反而便得轻松,刚才还愤怒的情绪此时反而沉静下来。
不愧是他曾经的妻子,不愧是玉家的女儿,也不枉他这段时间为自己寻摸的这一份乐趣。是啊,乐趣,他不沉溺美人,也不耽于享受,他的最高意志便是民兴国兴。可当皇上太久了,偶尔也会无聊,上一次,他还未收获到乐趣的果实,而瓮中的鳖却早就死了,实在是太扫兴。
而这次,希望能给他一些好的体验吧。
玉荣没看到封御的神色,将匕首丢在地上,掀起衣角,将华妃手中的血大致了搽了搽,吩咐道“让她们先各自先回去吧,那几个女子的尸体,本宫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通知家人,厚葬吧。”
对于玉荣逾越的自称,贤妃心中微颤,却闭嘴不说一句,自然也没有按照玉荣说的做。
玉荣被团团的刀剑围住,脸色也未变,多少年的养尊处优,发号施令,纵使是布衣,身上的贵气也难以掩盖。
贤妃不听话,玉荣也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未在搭理贤妃,缓缓挪步朝封御走去。
玉荣进一寸,刀剑便退一寸。
玉荣缓缓闭上眼睛,更进一步,刀剑抵在玉荣胸前,布料被剑尖刺破的声音响在玉荣耳中。
到了!开始了!
“皇上,许久未见,臣妾想您的紧。”就算是从冷宫出来,玉荣身上的衣着也十分干净整齐,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发髻之间只佩戴一只凤钗,耀目单纯,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玉荣一抬眉眼,眉眼中的期待,让封御恍惚想起了那个喜庆的夜晚,也是这样的眼神,让他新鲜极了。可玉家心实在是太大了,留不得,玉荣算是牵连,倒也可惜。
玉荣再朝前一寸,剑尖刺进了玉荣的皮肤,心脏处浸出斑斑的血迹,反而让侍卫吓了一跳,赶紧收了剑势。
“皇上因为臣妾出现在这里,很生气?”玉荣指着自己的胸口,神色、语气并无半点央求,“那这样皇上消气了吗?”
“臣妾说过,九皇子的蛊与臣妾无关,皇上不信,还是定下了罪责。皇上留臣妾一命,臣妾不甚感激,此时月色真好,各宫中妹妹也在,正是水落实出的好时候”玉荣抬眼看着封御,还是从前低眉顺眼的摸样,“还请皇上明鉴。”
封御低下头,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脸庞略有些变化的玉荣,就算是在暖黄色的烛火下,玉荣的脸色也十分青白,眼前这张脸仿佛变了,又仿佛没变。他甚至都回想不起上一次与玉荣见面她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玉荣的皮肤好像一直很凉,就像看起来这样凉。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巫蛊娃娃一事,不是玉琪安,便是玉荣,二相其一,自然还是玉荣的身份对玉家来说震动更大,可这也不意味着封御便会放过玉琪安,只玉琪安现在还有用。
玉荣早知封御不会同意,便只是叹口气,复又挂起笑容:“那皇上该有兴趣知道臣妾是如何平安至此吧。”
“喜乐?” 封御看着被挟持而来,却被弃在门口的喜乐,刚才还在院中分散学子,此刻又在此处做个可怜的摸样,倒是李福喜走眼了,他也走眼了。封御眼睛眯了眯,“什么身份?”
“是的。”玉荣回答的是第一个问题,看着喜乐惊惶的摸样,玉荣这才真的笑了出声,原来有些人就算是吃一堑那也长不了一智,就算是死过一回,那也不长记性,而眼前这人便是,不过这面儿上的戏倒是有所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