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有雨(5)

作者:深井冰的冰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秦则初看过来,瞥到许央的时候,他目光滞了下,眸底闪过一丝惊诧。目光从许央惊惧的脸上淡淡扫过,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到面无表情的样子。

然后,他迈步向许央这里走过来。

班里有人议论,其中许央的前桌,坐在第一组第三排靠走廊窗户的马尚飞,嚷嚷起来:“怎么能坐我东哥的位置?东哥下周就回来了!”

其他人七零八落附和:“就是啊。”

马尚飞:“东哥去祖国的心脏为理二七班争光,人还没回来呢,就开始卸磨杀驴了,不带这样的吧。”

马尚飞:“我不是说东哥是驴啊,我意思是说老师你这样办事很不厚道,很伤我们的心。”

秦则初在议论声中坐在位置,课本随意堆在桌上,又把校服塞进桌兜里。

整个人看起来很佛,仿佛正置身在漩涡中心的靶子不是他。

许央余光看着他,突然想起一句话。

漩涡中心,最为平静。

这种情形,稍稍发散联想就很恐怖,比如——

变态杀手杀过人后,一脸平静地坐在尸体旁边喝水吹风。

许央:“……”宛如自己已是一具尸体。

马尚飞还在为霍向东打抱不平,被老鹰一句话堵了回来:“刚你们班主任说,霍向东同学回来后直接转到竞赛班。”

同学们唔唷了声。

马尚飞叨叨:“那也……再说东哥的东西还在桌兜里呢,万一丢了被偷了怎么办……”

老鹰:“马尚飞,对,就是你,噘成嘟嘟嘴的那位同学,你过来默写新课单词。”

马尚飞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锯下来。

一节课结束,秦则初戴上耳机,从桌兜里拽出校服外套蒙住脑袋,趴桌上开始睡觉。

斜后方坐着的杨音音想讨论他又怕被听到,硬是拖着同桌去教室外面,刚出教室,就听到她夸张的尖叫声。

许央坐着没动,利用课间时间写老鹰布置的作业。

她眼睛盯着单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最后干脆机械地抄写单词,完全不过脑子,直到她看的是单词,笔下写出来的却是“秦则初凶手”五个字。

秦则初一直睡到第二节 下课,眯瞪着眼伸胳膊套上校服外套后走出教室。第三节是自习,他拿着半瓶矿泉水踩着铃声走回座位。

发现自己课桌上枕了个人头。

马尚飞憋了两节课,终于联系到霍向东,噼里啪啦一通说。

霍向东回了个:“哦。”

马尚飞:“东哥,你说吧,这个新来的怎么处置?”

霍向东:“他有我骚吗?”

马尚飞:“东哥最骚!”

霍向东:“没我骚的,东哥没兴趣喔。”

“…………”马尚飞瞪着手机屏幕半天没喘气,“其实,他也骚。”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他举例说了老鹰让秦则初英语自我介绍的事情,最后一句话总结道:“东哥,他把全班同学都骚笑了。”

霍向东:“操。办他。”

马尚飞:“你就瞧好吧。我让大牛在旁边录视频见证历史。”

霍向东回了他一个动图。动图里,霍向东腾空劈了个叉。

马尚飞领了旨,和同桌大牛互换了座位,正坐在秦则初前桌位置。他后背抵着秦则初的课桌后仰,后脑勺枕在课桌上,一副无赖流氓样。

瞟见秦则初过来,他朝大牛打了个响指:“见证历史,开拍。”

大牛背靠窗侧坐着,举起手机,调到录像模式。

秦则初坐下来,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再慢慢拧上瓶盖。面无表情地从裤兜里掏出耳机,左手慢条斯理地捋了下耳机线。

他看着课桌上那颗滚来滚去的脑袋,心里啧了声,送人头?

耳机线捋到头,秦则初挑起眉毛,默数三声,脑子里闪现了下耳机线勒住马尚飞的脖子猛磕他脑袋,顺便把这颗头吊起来的画面。

见证历史,cut

三声数完,余光瞥到许央一副欲言又止神经紧绷的样子,秦则初突然改了主意。

他收回即将飞出去的耳机线,向右偏头看向许央,勾起一边唇,淡声说:“学习委员,你管管他,他影响我学习了。”

第4一个猜想

话音一落,课桌上的那颗人头突然就不动了。

班里吃瓜群众默默看着他们。

教室里一时很静。

许央手里的自动铅笔断了一截铅,她看着秦则初“啊?”了声。

秦则初满眼一心向学地回看着她,可能是刚喝过水的原因,薄薄的嘴唇显得特别水润有弹性。

许央抿唇。

觉得他是故意的,可!恶!

秦则初:“我想学习。”

许央:“……”

想现在就去找班主任辞掉学习委员的职务。

影视剧套路告诉她,凶案嫌疑人知情者往往都是第一个死的。

正在录视频的大牛看着手机屏幕,突然觉得这会儿特别适合往屏幕上撒花冒粉红小心心。

这该死的甜美。

秦则初课桌上的那颗人头终于动了:“什么小学生套路?找学委打小报告替你出头?真他妈活久见。你还是不是男人?!”

秦则初:“我现在还是男孩,不过我不介意今晚就做你男人。”

他嘴角挂着不咸不淡的笑,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话说给马尚飞,眼睛却是看着许央。

“我操了!”马尚飞弹跳起来,转身就要去踹秦则初的课桌。

“马尚飞!课堂纪律扣十分。”许央脸颊通红,“坐回你自己的位置,要么出去。”

课堂纪律扣十分以上要去训导处接受训导主任的教诲,马尚飞不怕被教诲,他怕他舅舅。很不幸,他亲舅舅就是训导主任。

“许央,你太狠了吧。”马尚飞蹦脚急,“你不念旧同桌情谊就算了,怎么还毒害你亲前桌。”

许央紧抿着唇,从桌兜里拿出值勤本,脑子里却闪现出地府的生死簿,觉得自己恐怕活不过今晚。

马尚飞秒怂,嘴上还在硬:“你就瞎扣分吧,没人会信,你有证据吗说我严重破坏课堂纪律?”

秦则初一手托着腮,下巴朝大牛抬了下。

“靠。”马尚飞拍掉大牛手里的手机,把他拽回自己座位,“别瞎几把录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吃瓜群众没有看够戏。

杨音音拿着作业本和同桌在线聊天:“我还没看够怎么办啊啊啊!!!”

同桌拿笔回:“如果东哥在,这场戏能演到我们高考。”

杨音音:“看着这位新来的挺能打??不知道是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同桌:“是你一个人。信我,以我的火眼金睛,新来的一看就是个三好学生。”

杨音音:“想念舞骚东哥了qaq”

同桌:“我加个定语,新来的是个闷骚的三好学生。”

杨音音:“你觉得他俩谁能骚得过谁?”

同桌:“东哥吧,像今天这种名场面,东哥骚不过时肯定会拉着新来的跳恰恰。”

杨音音:“并不太想看好吧。”

“谢谢。”秦则初摸了摸裤兜,口吻遗憾道,“今天忘记带棒棒糖了。”

许央:“……”

她其实很想问那天夜里的事情。

有些事经不起细想。

许央发现,假设秦则初就是那个凶手。逆推,一切都有迹可循。

比如——

薛定谔的棒棒糖。

她在便利店多看了两眼棒棒糖,夜里秦则初就翻窗进她房间,给了她那根棒棒糖。那么,是不是有种可能:她在便利店时,秦则初已经有了杀人计划,如果出现意外,她房间是他暂时的藏身处?

同理——

秦则初今天一身黑的装扮。

他以前几乎每天都穿着白衬衫,至少许央路过便利店时看到的是这样。那夜在她房间,她多看了他脚上的球鞋两眼,而他现在脚上穿的是双黑色帆布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许央怀疑是弄堂便利店的处理货。

他换掉那天的衣服和鞋,为什么?如果他是凶手,显然是在销毁证物。

许央被自己的逻辑链吓到了。

反观秦则初,一直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写作业到上午放学。因为没带笔,他还管许央借了支。

一切风平浪静。

上午放学,杨音音拉着许央去食堂吃饭,走到走廊拐角时,杨音音纳闷:“马尚飞和你新同桌讲和了?”

许央在走神,没听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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