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建军解开皮带,粗暴地撕烂她身上的裙子。
一个小时后,秦荷在冰凉的地板上醒来。
右眼睁不开,脸颊肿成球,嘴角的血已经干涸,下.身撕裂。抽屉被撬开,扔在地上,里面的存折不翼而飞。
秦则初转给她的十万元,她另外存在一张卡,藏在了便利店的仓库里,邢建军不知道。这钱她没打算动,留着给秦川买墓地。
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秦荷闭上眼,有那么个瞬间,她想杀了邢建军。
*
五一假期正式开始。
许央复习了一整天功课,晚饭过后,客厅电视放着市新闻台。
“……4月14日晚发生在本市小泥湾街区的恶性凶杀案,不日前已告破……嫌疑人王某不服判决,于今日提出上诉……据悉,王某坚称自己没有杀人,但警方明确表示,王某行凶的罪证证据链确凿……”
许央拿了一个猕猴桃正要上楼,下意识瞥向电视,不由愣住。电视里那个身穿橘黄马甲的男人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返回到客厅,盯着屏幕里的那张脸,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
天都大厦后街,秦则初……
许央猛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她坐公交去书店买书,买过书后走天都大厦后面的商业街,突然被秦则初拽进一条死胡同,当时地上躺了个昏迷的男人。
她看清了男人的脸。
就是电视上的这个王某。
秦则初解释说,他看见了凶手,被认了出来,所以被跟踪。
但是这个王某却坚称自己没有杀人,还要上诉。
许央看完这则新闻报道,决定选择相信警方和秦则初。判决结果出来后,被告坚持上诉的案例她看过不少,其实就是秋后的蚂蚱,心理上来说,反正已经是最坏结果,不如垂死挣扎博一下,图个万一。
当然也有例外。
许央用勺子挖着猕猴桃上楼,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但又死活想不起是什么东西。
假期第二天。
许央去3号院喂弄堂里的那只猫,路过便利店,店门紧闭。
她想,可能是关店出去玩了吧。
假期三天结束,周二上课,秦则初没有去学校。
下午放学,许央特意去了趟便利店,店门依旧紧闭,听弄堂里的阿婆们说,老板娘这几天病了,所以歇业几天。
秦则初会不会是在照顾他姑姑,所以没去上课。许央犹豫了下,没有去后院找他。
周三,秦则初依旧没有去学校。
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霍向东意外现身理二(七)班,在秦则初的位置上坐了一天,时不时和马尚飞闲聊打屁,偶尔问问许央,秦则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放学时,霍向东又问:“许央,秦则初明天来考试吗?”
“不知道。”许央咬了咬下唇,“我回去问问他。”
“回去问?!”霍向东提高音调,一个猛转头,“你知道他家在哪儿?!!”
许央点头。
“我真是服气了。”见旁边有人看过来,霍向东压低声音说,“许央,你好歹是学委,你同桌连着旷课好几天,全班就你一个人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你居然一声不吭?”
许央低着头没说话。
霍向东:“我听说,他五分钟之内用两种方法,解出一道张斌半个月都没解出的物理题,怎么?你是怕他这次考试抢你第一的名次?”
“不是。”许央小声解释,“上周五放学我见过他,他那天旷课是因为他以前的同学来找他玩。我告诉了他放假和考试安排。他昨天没来学校,好像是因为他姑姑生病了。我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也不来上课,本来就打算放学去他姑姑家问的。”
许央眼睛蒙了一层水汽,声音软得能掐出水。
霍向东歪头看她:“你这就哭了?”
许央抿唇:“没有。”
霍向东捋了捋头发,有点无措,也不是不会哄女孩,就是许央这个情况吧,有点棘手。
不能动手动脚,更不能直接上嘴。
限制正常发挥。
操。
“许央。”霍向东站起来,“我来给你劈个叉吧。”
许央:“??”
霍向东走到过道上,边捋衬衫袖子边嚷嚷:“都让让,我要开始劈叉了。”
原地腾空,两条长腿呈一条180°直线。
教室里还没走的十几个同学鼓掌喊:“东哥地表最骚!”
霍向东坐在地上,回眸一笑,许央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教室。
他笑容逐渐凝固,问:“马仔,我劈得不直?”
马尚飞:“直直直。”
霍向东:“那怎么把许央劈走了?”
“可能是——”马尚飞支吾半天,“可能是太直了,显得中间那个包特大。”
霍向东:“…………”
竟然无话可说。
许央刚走出楼梯口。
霍向东从后面追上:“许央,你和秦则初是邻居?”
许央脚步没停:“算是。”
“你们住在哪儿?我和你一起过去。”
“南风路宣坊街,我妈妈在学校门口等着我。”许央抬头看他,“你有事?”
“嗯,我找秦则初有点事。”霍向东叹了口气,“算了,等他明天到学校再说吧。”
*
晚饭后,许央借口去弄堂里喂猫,去找秦则初。
便利店依旧没有营业,她直接去了后院。门铃响了很久,院内才有了动静。
秦荷戴着墨镜,手指夹着半根烟,披头散发地打开院门。
宽大的墨镜遮挡了她半张脸,看不出表情。她斜靠在门上,抽了口烟,没有说话。
许央怔了两秒:“阿姨好,秦则初在家吗?”
秦荷:“你找他有事?”
嗓子是哑的。
许央无来由地紧张:“学校明天考试,老师让我通知他。”
秦荷:“你和他是同学?”
许央点头。
“正好,你帮他请个假,他恐怕不能考试。”秦荷说,“他不在滨城。”
“不在滨城?”许央吃惊,抬眼看秦荷,“阿姨,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秦荷笑了下:“你们关系很好?”
许央垂眸,答非所问:“这次考试很重要的。”
“这样啊。”秦荷又抽一口烟,“但是我也联系不到他。”
许央小声问:“他走的时候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
“是和他同学——”许央思索着那天下午便利店里的自我介绍,“他是和武子期一起走的吗?”
秦荷再次笑了下:“这你也知道?”
许央觉得秦荷今天怪怪的,现在已近黄昏,她却戴着墨镜,而且说话有点阴阳怪气。许央抿唇站在院门口,一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秦荷夹着烟摇晃着往院子里走。
“阿姨。”许央喊了声,声音有点怯怯的,“你能给我秦则初的电话吗?”
“你等会儿。”秦荷扬起夹烟的手,没有回头。
两分钟后,她拿着一张纸走过来:“我打过了,一直关机。”
“谢谢阿姨。”许央接过纸,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他应该在海城。”秦荷语气平静,“他走的时候说有急事,要去海城一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许央:“几号走的?”
“五一前一天夜里。”秦荷看着她,“也就是你家遭贼的那晚。”
许央眉心一跳:“你知道他走的时候几点吗?”
秦荷思索了会儿:“不到夜里一点。”
秦荷:“和他那位同学一起打车去机场。”
许央想起窗户被砸那夜,街灯下的那个神似秦则初的身影。她锁好窗回到床上时,记得床头的闹钟指向十二点四十五。
真的是他?
砖头也是他扔的?
许央心脏砰砰直跳,有个羞于启齿的念头冲撞而出——他扔砖头可能是想告诉她去海城的事。
秦荷看着许央,问:“你和秦则初是同学,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许央垂头,小声道:“我觉得他是个……三好学生。”
为人好,学习好,长得也好。
秦荷扬起唇角笑,像是自言自语:“那比他爸强多了。”
许央觉得自己脸可能有点红,她捏着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和秦荷告别:“谢谢阿姨,我回家了。”
“许央。”秦荷突然叫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