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处,挪开床头柜,原本墙纸的位置赫然成了个色彩艳丽有着繁复纹路的图案。乍看之下,它好似不过是个和周围图案格格不入的花纹罢了。问题在于,抬手去碰它,它竟然会发出凄惨名叫。
“别叫了!”沈明亚不敢大喊,只是捂住耳朵不停晃着头,用力之大之快,几乎要把脑袋晃掉。
夷寻应快速把床头柜推了回去。沈明亚才松了口气瘫软在地。
林琅和夷寻应知道兄弟俩肯定有话要说,两人借口累了,去到会客室稍作休息。沈家兄弟俩去了沈明亚的书房。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沈欧亚沉吟着问兄长:“哥,要不要找顾珏帮忙?刚才和他聊了一路,感觉他也不如别人说的那样不好亲近。”
顾珏是和青族一位长老的孩子,顾家在族中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据说本省一位高官曾经遇到些莫名其妙的事件,身边人接连去世,总是解决不掉,请来顾长老才发现缘由,揪出了幕后作恶的恶鬼。
所以说,顾家不只是在和青族内部,就算在本地也是很有些名望的。帮了高官之后,顾长老再不肯轻易出山。但是他的名声已经悄悄传了出来。因此沈欧亚见到顾珏来接机时那么惊讶。
“不能找他。”沈明亚一脸疲惫,歪靠在沙发上,眼镜框有些斜了也懒得去扶正:“和顾家亲近的官员和琪琪外公是政敌。找了他,关系更麻烦。”
沈欧亚点点头:“我明白了。那就还是让林琅她们来吧。”
他起身走到门口,垂眸道:“哥,不是我不想让朋友帮你。只不过他们远比你想的要厉害。有些事情他们不沾便罢,一旦沾了,就是不彻查不算完。这样你也可以接受?”
“只要琪琪没事,什么都好说!”沈明亚忽然暴起,扯着嗓子喊道。
沈欧亚“嗯”了声走出屋子,顺手带上房门。
屋门闭合的刹那,有哭泣声从里面传来。沈欧亚无奈地叹息着,脚步沉重地往会客厅去。
“他什么都不知道。”沈欧亚道:“他也说不清楚花纹怎么来的。”
夷寻应问:“佣人呢?”
“他说佣人什么都不知道。”
“这倒是奇了。”林琅捧着茶杯,吹着浮在水面的茶叶:“他如果什么都不清楚的话,又怎么可以肯定佣人们什么都不知道的?”
因为是很亲近的人,沈欧亚下意识地就没有去怀疑沈明亚。听了林琅的话,他再一细想:“这么说,我哥在说谎。”
一向冷静的他这时候也有些暴躁,转身就朝门口走:“我去问问他!”
“别。”夷寻应道:“不行就还是等晚上再说吧。”
沈欧亚脚步微顿,回头望过来。
他没明白过来夷寻应的意思,林琅却是秒懂了,淡笑道:“晚上先看看这里究竟有几个人几个鬼,再另做打算。”
第20章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
沈明亚坐立不安, 怎么都没办法静心:“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可以干等。”夷寻应慢悠悠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也能够很忙。这里我们不熟悉,总有很多地方值得看的。”
知道了他的意思后,沈明亚索性把佣人都赶到院子里做活儿去, 留下空荡荡的楼宇让林琅她们翻找。
这里是新房,除了新婚夫妻俩的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外, 真没什么太多东西。
三人分头行动,很快就把屋子几乎翻了个遍。
“你们来看看这个。”夷寻应推开屋门,唤了林琅和沈欧亚去他那边,指着眼前桌上的一物,问她俩:“认得这个人不。”
呈现在他们跟前的是一张照片。画质不太好, 像是偷拍。上面的人眉目清秀, 只露出了侧颜。
如果是别人, 林琅或许还不认识,毕竟她刚来到这里没多久。偏偏这人是她见过且相处了段时间的。
是梁雅。
前段时间她做社会实践的活动,去往沈家分公司,负责招待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都要结婚了,我哥留着她的照片做什么。”沈欧亚话语里透着怒气:“他明明向我保证过和这个女人没瓜葛。”
林琅听说过, 梁雅曾主动勾搭沈家大少爷。只不过大少爷已经有女朋友了且在谈婚论嫁,立场坚定, 梁雅就没能成功。
她不觉得沈明亚会留着梁雅照片, 沉吟道:“能够到这里来的又不是只有你哥一个人。或许不是他做的?如果他想要梁雅的照片, 没必要弄个偷拍的来。”
梁雅对沈明亚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很多明眼人都发现了, 沈明亚自然也知道。如果他肯的话,都不用他去拍,想必梁雅自己就会主动送上美美相片。何至于这么麻烦去偷拍。
沈欧亚怒气消了点。
他平时是个很冷静的人,只不过遇到自家哥哥的事情,实在没办法保持平时的泰然自若。
三人决定拿了照片主动去问当事人。
“梁雅?不是啊!这东西不是我的。”沈明亚当即否认了这个说法。他紧张地看了沈欧亚一眼,努力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有留她照片。我都要结婚了,怎么可能留她的照片在我的新家。”
不知是不是身为女性直觉的关系,林琅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不知道梁雅现在在哪儿?”
沈欧亚问公司的人要来了梁雅的联系方式。几人打电话给她,手机关机。再问她家里人,都说她前几天往西北这边来了。说是参加一个婚礼。
“婚礼。”夷寻应挂断电话,“该不会就是你的吧。”他最后一句问的是沈明亚。
沈明亚勃然大怒,挥舞着拳头吼道:“我没请她!你们别总怀疑我!”
“哥,你发什么脾气。不过一句问话罢了。”沈欧亚几个擒拿手扣住沈明亚双臂。
他朝林琅使了个眼色。
林琅轻轻颔首,细观沈明亚五官。眼底浑浊,唇色发白。耳根处有些发红,仔细去瞧,似是缭绕着血色细线。
·
没多久,夜色降临。别墅区里次第亮起灯光,原本黑着的街道路灯也在固定时间瞬间转明。
沈家新宅花园的一角,是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这里有个可供休憩赏星空的开放式欧风小亭子。四人围坐在亭中小圆桌旁,饮茶聊天。
初时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直到午夜时分,子时初刚到,平地骤然起了一阵寒风。这风带着森寒冷意,呼呼尖啸着从四人身边刮过。因为时间很短,好似并没什么异常。
突然间,黑暗中燃起炽热火光。
金色道符闪着明火烧在沈欧亚两指之间。他高喝一声,伸手成剑指向冷风。一道刺目光束从他指尖直直射向风中。
“哎哟!”伴随着一声孩童的叫喊,风声停止。黑色的小小一团在地上不住打滚:“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杀人啦救命啊 !”
看上去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
“人?”夷寻应单手拎起‘孩子’的衣领,冷笑:“叫啊。使劲儿叫,我倒要看看你能叫来些什么东西。”
那‘孩子’蓦地停住不动。下一瞬,他身体暴涨数倍,嘴巴张开足有三尺宽,青色獠牙从齿间快速伸出。此时此刻的他,身高三米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孩童的样子?分明是只狰狞恶鬼。
它张口朝着夷寻应的脖颈咬去。铜铃大的眼睛使劲瞪着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长长獠牙上不住滴着青黑色涎水。
嗖嗖嗖的极轻微破空声响起。它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连串几十个钉子已然穿过身体。
狰狞恶鬼轰然倒地,全身上下被摄魂钉狠狠钉在地上,半点也动弹不得。
它哭着变成孩童模样。因为全身上下被摄魂钉所制,虽然样子是孩童了,可身体依然保持之前三米高的模样。
“不玩了不玩了。”狰狞鬼嚎叫着哭声震天:“你们欺负小孩子!”
夷寻应出手成电扼住它咽喉。
它感受到浑身没了力气。大量鬼气源源不断地离开他的身体,顺着眼前年轻男人的五指流失而去。
狰狞鬼吓得浑身颤抖。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这次它是真的恐惧到呜呜呜流泪。
“说说看。”林琅收起摄魂钉,放入袋中:“这里怎么回事。人是怎么搞丢了的。还有,你怎么会混进这里。”
狰狞鬼扮作的孩童,分明是厨房里一个厨娘的孩子模样。沈明亚说这孩子最近一直在这里。想必它是有所图所以混进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