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勾栏院啊!母亲,你可知被卖到那种地方,女儿这一生便毁了?如若是亲生的,为何在女儿拼死也不愿跟着那些人走撞得晕过去时,母亲却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曾?”
为何不看不管,自是因为当时如烟瞧见京博侯府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她那般行为已是违背约定,恐周予夫会找她算账。
后来如烟知晓chūn蝉被带回京博侯府,本想寻机去找麻烦,但以她的身份根本靠近不得京博侯府。
待通过友人探到京博侯府的消息,得到的便是chūn蝉被君黛派遣去伺候周花语。
如此,如烟心底自是畅快的,长公主的女儿去伺候她的女儿。
这些年通过探到的消息,她知chūn蝉一直伺候着周花语。周花语在侯府也愈发得宠,周予夫并未与君黛提及chūn蝉的身世,好似对chūn蝉也没有特别的照顾,她方沉寂下来。
若非这番知晓周花语被关在房间,周予夫和君黛一反常态的不闻不问,她也不会行此险招。
可此刻她却瞧见chūn蝉如大家小姐一般的装扮跟在君黛身边,再联想到周花语如今在京博侯府中的处境,脑中只回响着一个想法:他们已知晓真相!
难怪昨日她寻到周予夫,他不再受她的威胁!
那知晓真相后的君黛却是这般淡然的模样,可是说她不在意?
不!早年她在君黛身侧伺候过一段时日,知晓身为长公主的君黛是如何高傲,又是如何在意京博侯,断然容不得背叛。
想到这里,如烟再没有任何顾忌的冷笑,“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了再瞒下去的必要。”
“不错,你确实不是我女儿。”
chūn蝉神色有少许变换,她不知道此番她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一面盼着不是如烟亲生的,一面又不希望当真不是她亲生。说到底这么多年来如烟在她看来就是亲生母亲,即便她待她并不好,即便她不惜将她卖掉。
“可是很好奇你并非我女儿我却为何还要养着你?”
“那是因着我与别人有过约定,我的女儿由别人养着,我自然也要将人家的女儿养好,否则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女儿的荣华富贵便会断送。”
“你与何人的约定?你女儿又是何人?”纵是心底已有猜测,chūn蝉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如烟却并未回答她,拍拍膝盖起身,看向一旁面色微僵的君黛,“长公主难道不好奇?”
还不待君黛回答,如烟又大笑着继续道:“长公主,你出身高贵又如何?不是一样帮奴婢养着女儿?”
扫向一旁面如死灰的chūn蝉,“如今这贱丫头既是这般跟在长公主身边,想来长公主必是知晓了什么。没错,这贱丫头就是长公主的女儿,真正的京博侯府嫡长女,可是那有能如何呢?得奴婢不是打就是骂的教养了八年,又被长公主亲自送去为奴为婢伺候奴婢的女儿八年……这般算来,吃亏的可不是奴婢。”
听到这番话,比之君黛逐渐变得毫无血色的脸,chūn蝉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这种可能,她想到过。
夫人在不知她身份时救过她一命,之后又给她一容身之地,她是感激的。
再则,夫人这般良善,知晓亲手将女儿送去为婢伺候人后,定是会万分痛苦自责。
就如此番,夫人看向她时,眼底满是痛苦和自责。
此番情形早在周子御的预料之内,故而他一直不曾出言打断,仅安静站在一旁。
然瞧见君黛这番深受打击的模样,不由深皱着眉头,有些怀疑这般打算是否正确。
他或许不该如此着急,该将整件事处理好再来慢慢告知母亲。只是他等不得了,妹妹已吃这许多年的苦,他想快些给她正名。
他也不想再看到父亲母亲继续冷战,母亲一边对妹妹心怀愧疚,一边还要忍受与父亲冷战。
如此双重折磨下,不过几日功夫母亲便消瘦许多,他不想再拖。
此番若非母亲在此,这个唤作如烟的婢女必然不会道出如此多隐秘事。
看到君黛的反应,如烟只觉十分畅快,“长公主,可是十分痛苦?不急,还有更痛苦的。”
“长公主不问问与奴婢有过约定的是何人?”
君黛其实已猜到,只是她不愿在一个婢女面前输下阵来,深吸口气,继续维持着端庄高贵的姿态,“哦?那你不妨说说。”
这番之下,便成了如烟想要说与君黛,而君黛勉为其难的听着一般。
君黛又一次将主动权掌在手中。
“不说?既是不说,那便自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往后莫要再出现在本宫眼前,否则……”
“长公主这般着急将奴婢赶走,可是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