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丝跌坐回椅子里:“那么尤莱亚……”
“在赢得上上场魁地奇世界杯后他成了最炙手可热的球星,并在一年前移居到了加拿大。他结了婚,有了孩子,但他恨你。那段时间由于压力过大尤莱亚染上了抽烟的恶习,这一度威胁到他的健康,最后他花了很大功夫才戒掉烟瘾。并且,由于我们家的凄惨境况,他的大部分‘好友’都对他避若蛇蝎,这让他比我更懂得人情冷暖。所以他宁可远赴加拿大也不想留在故乡。”艾德文拉不介意往康斯坦丝心中再扎一把刀,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但她难辞其咎,“现在,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回英国?”
“英国。”康斯坦丝重复一遍,又冷笑了起来,“我回的去吗?”
“你至少可以过的比这里好。”艾德文拉说,“你可以把你的孩子带上,但你的丈夫不行,你们的婚姻是无效的。”
康斯坦丝的目光飘向窗外,艾德文拉静候她的回答。
“你走吧。”她说,“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近况。”
“这里不是你的家。”
“英国也不再是我的家。”康斯坦丝说,“他对我不错,我们的生活也渐渐有了起色。虽然他……虽然我最初不是自愿嫁给他的——”
“他只是一个强/奸/犯而已。和拐卖你的那个人一样是个罪犯。”
“但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艾德文拉顿时失语,她惊觉十三年时间在她们之间造成的隔阂远不是金钱和身份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好。”她说,“我懂了。”
“你走吧。”
艾德文拉走上前将一个钱袋放在康斯坦丝面前。
“我不要你的钱。”康斯坦丝条件反射地拒绝。
“你何苦假装清高?”她近乎刻薄地反问,“这不是施舍,而是封口费。既然你决定不和我回英国,那就永远别顶着‘康斯坦丝·戴维斯’的名号出现在任何人面前。这个家被你害惨过一次,别再来第二次了!”
“对不起,”回程的火车上她对米哈伊郑重道歉,“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米哈伊摇摇头,“我不会将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夫人。”
“谢谢。”艾德文拉轻声咕哝了一句,将目光投向窗外急速远去的风景。
与康斯坦丝的会面让她身心俱疲,艾德文拉疑心自己有些话讲得太过火,但是细细一想,她又无法百分百把康斯坦丝置于一个完全无辜的受害者的位置上,毕竟是她心甘情愿私奔去罗马尼亚的。
就当今天的遭遇是一场梦。艾德文拉真希望她没来找过康斯坦丝。这样她心里就会永远存在一个幻想。
“扎比尼夫人,”米哈伊忽然开口,“你要离开了?”
“对。”康斯坦丝的下落得到了解释,她也没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事实上,艾德文拉已暗中决定永生不踏上罗马尼亚的土地。
“这是一个不为人知却很美丽的国家。”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也许你会愿意再留下来,”米哈伊试探道,“再游玩一段时间?”
“我愿意带着一点遗憾走,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忘记罗马尼亚。”掐指算来她也在这里待了近两个月了。
“那么你……还会再回来吗?”
“也许。”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艾德文拉终于认真地看了米哈伊一眼:“你不会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说不定呢。”他想了想又自我纠正,“我觉得是的。”
“这确实是一个很美的国家,布拉索夫也是一个安静、宜居的地方。”艾德文拉摇了摇头,“可是我不适合这里。”
她喜欢纸醉金迷、一掷千金、跳不完的舞和喝不完的香槟。她需要众星捧月、人人追逐、惊艳的目光和嫉妒的低语。在无尽的喧嚣里她会觉得解脱,但是寂静的日夜只会让她感到窒息。
“对不起。”
第64章 Chapter 63
“镜宫……”查蒂隆细细端详摆在桌上的图纸,嘴角带着丝笑,“这是她亲自的设计吗?”
“是的。”他派往英国的探子汇报道,“七年前扎比尼庄园第一次举办宴会时,到场的客人无一不被镜宫的瑰丽所打动。”
“看来英国人对她的评价有失偏颇。她不是徒有美貌的绣花枕头,对吗?”查蒂隆示意,“继续说——”
“她喜欢轻盈精致的风格,但依然追求华贵的视觉效果。她从不会直接从成衣店买衣服,所有的服装要么是她画好草图再拿去定制,要么是由某件成衣按她的意见反复修改而来,而且她不会在公开场合两次穿同样的衣服。”
“这不算什么,对于像她那样的美女来说这根本不叫浪费。”查蒂隆的语气里透出几分惺惺相惜,“我还得感谢施瓦茨,幸好他是个有品位且大方的丈夫,否则我怎么会这么快就听说她的芳名。”
“在私人爱好方面我们知之甚少,她的密友不多,只有格林格拉斯夫人一个。可是她是个口风很严的女人,每次都能嘻嘻哈哈岔开话题。”探子继续汇报道,“她的儿子现在就由格林格拉斯夫人照顾。”
“嗯。那她的哥哥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我只调查到戴维斯兄妹的关系很好,往来非常频繁。尤莱亚当年在三狮队的升迁应该与扎比尼无关,不过他们私交貌似也不错。”
“尤莱亚是如何评价她的第二任丈夫的?”
“最初他很赞同他们的婚事,因为他与威尔逊是老友,当初进三狮队也是由于威尔逊从中牵线搭桥。不过威尔逊与扎比尼夫人的婚姻似乎不如外界看来的那样和美,他们私下里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龃龉。在威尔逊意外身亡后尤莱亚在一次采访里公然贬低了他,引起了一些争议。”
“那么……对于施瓦茨,他有说过什么吗?毕竟施瓦茨可是他的表兄啊。”
“并不清楚。”探子面露惭色,“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我们的人跟丢了。”查蒂隆还未回答,他的助理就走了进来,在得到首肯后他汇报道,“他们到罗马尼亚时,她已经于前一晚离开了。”
“离开了?这么突然?继续调查,看看是什么让她急着走。”查蒂隆追问,“她回英国了?”
“不。”助理看了眼他的脸色,“她去了德国。”
去德国是临时起意的决定。
依据他的遗嘱,海顿被葬在他的家乡法兰克福。艾德文拉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片巫师墓地,她没有到他的墓前哀悼,只远远地看了眼那座新立的坟。
海顿的母亲早逝,他和父亲以及继母关系平平。艾德文拉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打扰施瓦茨一家,因此她在法兰克福仅逗留了两天就启程前往柏林。
此趟去柏林的目的很简单:她想看看德国官方所保存的有关海顿的资料,毕竟他生前在欧洲魔法体育协会工作了二十年,大小也算个名人。
至于她为什么要来打探海顿的经历,艾德文拉也不知道。她只是想来看看,看看他长大的国家、看看他待过的城市。
“施瓦茨先生从事的更主要是公关方面的工作,他对于魁地奇学的研究才刚刚起步,还没有来得及发表著作,所以我们除了官方资料卡和简历之外并没有其它可提供给您的东西。”谁知道体育协会前台的人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不过,这里有一些从施瓦茨先生生前办公室里整理出的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书、文件、照片之类。”前台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我们通知了施瓦茨先生在德国的家人来取,但是并无回音。”
“我可以看看它们吗?”艾德文拉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搬着几个箱子回英国。
“当然,请随我来。”
她被带到资料室里,工作人员示意她在外间等候,随后去里面和资料保管人员沟通了几句。片刻之后,他抱着两个摞在一起的、看上去挺沉的箱子出来:“就是这些了。”
“我可以随意翻看吗?”
“可以。”他点了点头,“如果您要带走的话,和里面那位管理员登记一下就好。”
“如果我不带走它们会被怎么处理?销毁吗?”
“是的。”
艾德文拉表示自己明白了。等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她开始检查箱子里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