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宫生是要吻自己,阿姒下意识闭上眼睛。
但下一瞬,她所预料的灼热与霸道却并没有来临。
发髻一松,阿姒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身后。
看来宫生是故意想看她的窘态。
她越是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模样,宫生就会越发愉悦。
阿姒的手紧攥着衣角。
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不就是宫生给她挽发而已,只要她将宫生想象成自己的娘亲便好。
阿姒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
然而半晌之后,她并没感觉到宫生有触碰她的头发。
闭着眼睛的阿姒脸上的表情愣了愣。
就在她蓦地睁开眼时,发现原本将她bī到山壁上的宫生已经转身离开了山dòng。
望向山dòng外宫生渐行渐远的背影,阿姒疑惑地扯了扯头发。
从那日离开蕊山行宫之后,她便不曾洗过头。
难道是宫生凑近后,发现她头发有味,所以下不了手?
思及至此。
阿姒将自己的一股头发送到鼻子跟前嗅了嗅。
果然有味。
自己头发有味,这分明是一件该害羞的事,但此刻阿姒的心情却是因祸得福。
发现阿姒没有跟上来,已经走出山dòng的宫生不由转头看向站在山dòng里还在发呆的阿姒沉声催促道:“还不快走。”
阿姒回过神来,立即一瘸一拐走出山dòng。
虽然大雪已经停了。
但蕊山上还是积满厚厚的雪。
每走一步皆会踏入漫过小腿的积雪之中,正常人在这雪地中前行亦是艰难,更不用说阿姒。
她受伤的小腿内本就有寒气。
在药温泉里泡了三年时间,这才好转。
这日在雪地里前行还不到半日,阿姒只觉在她的小腿没入积雪的一瞬间,好似有锋利的刀刮着她小腿上的骨头,痛得她不由紧咬着牙。
知道阿姒是跛子走不快,宫生已经放慢步伐。
不想阿姒竟越走越慢。
前行中,阿姒再次与宫生拉开距离。
“主子。”
被冰雪冻得已经迈不出脚,阿姒看向宫生前行的背影不由唤道。
“我……我走不动了。”
宫生闻言脚步一顿,转身看到阿姒竟坐在了雪地之中,和他隔开约三丈的距离。
阿姒的腿受过怎样的伤,宫生再清楚不过。
“真走不动?”
对上宫生质疑的目光,阿姒摇了摇头。
阿姒喘着粗气,白茫茫的水汽从她口鼻飘到空气中。
阿姒道:“主子,就算现在有野láng追我,我也走不动。”
没有阳光,冰天雪地中,阿姒白皙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体如同没过她小腿的积雪一样冰凉,没有问题。
阿姒鲜红欲滴的双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冻得乌青。
“主子,是阿姒没用,不能继续伺候在主子身边。”
阿姒声音低低地说。
她当然知道宫生将她扔在雪地中的后果。
能够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你想死在这里?”
隔着三丈的距离,宫生与她遥遥相望。
如果活着的话,今后指不定还有机会能够再见她的爹娘。
但如果没机会活,淡然面对死又有什么不好。
若非如此,七日前她就不会抱着宫生一起跳下悬崖。
望向宫生狭长墨黑的眼,阿姒被冻得乌紫的唇边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阿姒笑道:“主子,保重。”
她已经不打算走。
更确切来说,她根本已经走不动。
宫生闻言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冷峻凛冽的眼看得阿姒发怵。
不愿再与宫生对视。
阿姒移开目光,看向地面上刺目的白雪,留给宫生一个倔qiáng的发顶。
知道宫生的目光依旧在自己身上,阿姒不由将自己的脑袋垂得更低。
半晌后。
雪地上响起宫生一声冷哼。
随即便是宫生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以为宫生已经决定放弃她离开。
但下一瞬,耷拉着脑袋的阿姒神情一怔。
脚步声没有渐行渐远。
而是越来越近。
“继续走。”
阿姒惊诧地抬起头看到宫生这般对她说道。
阿姒如同麋鹿般的铜铃大眼中划过一抹惊诧。
“继续走?可是主子我……”
阿姒话音未落,她眼中的惊诧不由更甚。
只见宫生在她面前,转身背对着她。
宫生他……
阿姒呆望着宫生宽阔的后背。
发觉身后的人没有反应,宫生皱了皱眉,沉声催促道:“还不上来?”
听到宫生低沉的声音,阿姒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宫生不打算丢下她,让她在雪地中自生自灭。
“为什么?”
阿姒并没有因为宫生的催促声而攀上宫生宽阔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