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让我的人帮忙订了到北京的机票,阿康过检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麻烦,不过影响不太大,我们在机场简单吃了点东西,很快就坐上了晚上六点飞北京的航班。
我靠在座位的靠背上,这一天的奔波,尤其是黑眼镜那四个小时的狂飙,搞得我现在也有点头痛。
闷油瓶坐在我身边闭着眼养神,机舱里很昏暗,我看看舷窗外,六点钟的冬夜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只有机场星星点点的指示灯闪烁着,带出一种格外的冷寂。
我知道,这一次回到北京,等待我的前路只会更加艰难。
☆、第 77 章
到了北京,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就直接打车到黑眼镜家。
黑眼镜住在胡同里的院子,这种地方一般是大杂院,好几家人在一个院子里混居,但是黑眼镜这处院子当然只有他一个人住。
他住的地方很僻静,已经在胡同的尽头,旁边也没有人家,只有胡同那边,梧桐树消瘦的枯枝从高墙上面探过头来。
这家院子本身是黑眼镜从霍秀秀那里租的,走的是小花的关系,可是他一直欠着房租不jiāo,欠到后来,秀秀gān脆把地契给他了,再加上霍家现在整个儿销声匿迹,院子自然而然的彻底归黑眼镜所有了。
出租车只能把我们送到胡同口,因为里面的路实在是太窄,我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人困马乏。
这条胡同没有名字,估计是因为这一片的胡同实在太多,这条又太细太窄,最窄的地方,胖子甚至要侧身才能通过。
走到胡同的尽头,是一扇大门,门的制式叫做“广亮大门”,在旧时候是最高级别的四合院大门建制,照理说,这种制式的大门,左右就算不摆两只石狮子,也该栓两条哈士奇镇宅的,但是黑眼镜住的这条胡同极其bī仄,门边那块下马石,已经几乎把这里的面积占用到极限了。
这扇门外头并没有锁,正在我奇怪黑眼镜会怎样开门时,他一脚蹬在胡同的墙上,左一脚右一脚的蹿了两步,一下就踩上了院子的墙头,然后跳了进去,接着我听到一阵鼓捣门锁的声音,
大门从里面被拉开,黑眼镜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冲我们做了个“欢迎”的姿势。
我们走进去,照理说一进门应该有个门房的,可是黑眼镜喜欢敞亮,自己动手把房子拆了,所以直接就能看到宽敞的院子。
黑眼镜绕着院墙拉了一圈电线,挂的是那种红灯笼一般的电灯,按下大门边上的开关,灯笼全部亮起,倒显得颇有情调。
前院里,贴着墙摆了好几排架子,架子上面是各种各样的花盆,花盆里有各种绿色植物,抽丝爬藤的从架子上面悬垂下来。
前院后面,直接就是东西厢房和大厅,东厢房的墙边上停着一辆破旧的28自行车,但是我从来没见黑眼镜骑过。
穿过大厅到了后院,后院本来也有一间小偏房,黑眼镜把它扩建了一倍,修的比正厅还大,偏房的门常年锁着,房前剩下的空地则已经被黑眼镜开辟成了菜地,地里面种的是葱和辣椒,架子上爬着huáng瓜和葡萄。
另外有几棵海棠树,还有两只猫,一只黑猫,一只花猫,两个一起窝在海棠树下,听到动静黑猫站起身来,眼睛在夜色里绿莹莹的,看清是黑眼镜之后就又躺下伸了个懒腰,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样子。
这个地方我熟悉的很,之前拜黑眼镜为师,他就是在这里给我训练的,那时候我还见过秀秀,但现在秀秀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想到这儿,我又产生了几分物是人非的伤感。
“黑爷,看不出你还挺有情调的。”胖子看了两眼那一排红灯笼,又打量着这小院子,感慨了一句。
黑眼镜笑了笑,也不答话。
“老师……”阿康刚要开口,就被黑眼镜打断。
“以后你在我的铺子里gān活,要改口叫老板。”黑眼镜道。
“哦……老板……”阿康有点胆怯的道,“这地方真漂亮。”
“是啊。”黑眼镜笑了笑,“到了chūn夏海棠花开了,这院子更漂亮。”
说完这句话,他清了清嗓子,对我们道:“天也不早了,我带你们去休息。”
这地方卧室不多,东西厢房各一间,还有主卧室一间,三间卧室五个人,倒也不算挤,胖子自己占了单人chuáng那间,我和闷油瓶、阿康在东厢房,这里有一张双人chuáng和一张行军chuáng,黑眼镜则自己在主卧。
黑眼镜从冰箱里翻出来三袋速冻饺子,囫囵下了一锅我们五个分了,然后洗锅洗碗洗脸上chuáng睡觉。
闷油瓶睡行军chuáng,阿康和我睡大chuáng,我跟阿康毕竟还陌生,两个人躺在一张chuáng上,看着彼此入睡有点别扭,更别提夜风一chuī我现在反倒没有刚才那么难受,就招呼了一声让阿康睡里面,我则出去随便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