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在他面前停下,气喘吁吁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怎么走了啊?想来你就是东宫洵吧?”
男子转身欲走:“故事听听就行了。”
小姑娘不肯就此放过他:“别走啊!你这个故事极好,我想听完。”
“你说听我就得讲嘛?我要走了,回见。”
小姑娘死缠烂打,怎么样都要跟着他。东宫洵架不住她一路吵吵闹闹,终于松了口。
“讲故事可以,这个故事长着呢。我今天要练功了。练完功给你讲如何?”
小姑娘满心欢喜:“好呀!我也正好见见你这红叶派的武林绝学。”
“我身体不好,年岁也长了,练得不好。”东宫洵在红叶山待了十余年,从未离开。待到灵儿成亲的时候才能回皇宫悄悄,第二天便即刻启程回山。第二次出山便是黎儿与令狐城成婚了。
天色已晚,睡前小姑娘提醒东宫洵:“明天记得给我讲故事啊大师。”
“我不是大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我叫你洵大哥好啦!我叫清清。”
“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五岁呀!”
“十五怎么不在家,爹娘让你如此任性玩耍吗?”
“我没有爹娘,原来在一位富人家做婢女,伺候少爷读书,我也能旁听几句。如今无事可做,便到处乱跑啦!”
“那现在怎么跑出来了”
“富人家公子娶亲了,少夫人把我赶出来了。”清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又是为何”
“女人还能怎样,吃醋嫉妒呗。”
东宫洵没接话,只招呼她去睡觉,然后躺下来想事情。
自己十五岁的年纪,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十九岁的时候死了父亲弟弟和一大堆兄弟,全身中毒,经脉全封,武功尽失。去红叶山一住,就是十几年。
清清十五岁时天真烂漫,想来灵儿和黎儿若是似平凡人家的女儿,也该是十分可爱了吧。
但往事不可追忆,这些事情想来想去也是徒增悲伤。只是现在心中忧虑两个妹妹和令狐城,不知道她们如今是何光景。
第二日天朗气清,阳光大好。
东宫洵起了个大早练剑,这是他十几年来的习惯了。
待他挥汗如雨地走进厨房,却发现一个小身影窜来窜去,饭香浓郁。
自古就有君子远庖厨,但他刚入门红叶派时,身体虚弱不能过多训练,师傅便派他去做饭。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在这地方虚度年华。但他没法子改变,只能压着气规规矩矩。既然让我做饭,那我就得把这饭做好。本着这种心态,东宫洵厨艺见长,他做的菜被诸位同门抢着吃,每日早早地便排起了队。
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做饭给别人,第一次身边有个姑娘给自己做饭。
“起得挺早。”
清清闻声回头,看见东宫洵站在门口。“洵大哥,你这家里的食材可是真少,我以前在的少爷家比你富贵多了。”
清清煮了白粥,热了红薯和地瓜。
两个人舒舒服服吃完了饭,清清便缠着东宫洵继续讲故事。
“这故事长的很,又复杂得很,你”
清清立马打断他的话,“洵大哥快讲吧,我想听着呢。”
东宫洵没什么事情可做,给小姑娘讲讲故事也算有一个人陪她说话了。
“上次讲到哪了?”
“东宫胜大将军战死,三个孩子都被安置了。”
“是啊。两个妹妹还尚不知道去世是什么意思。她们自小就习惯了父亲不在身边,即使是自己思念甚深,也懂得父亲是为了百姓,不会任性苦恼。”
东宫黎住进了令狐城家,住在晚秋院,令狐城的空山院旁边。
东宫黎已经不是小孩子,明白父亲和哥哥去世是什么意思。但她出殡的时候也没有哭,告诉姐姐哭也没用。战死了就是为国牺牲了,死的光荣。
这话出口令身边的一众大人称赞。小小年纪就懂得舍小家顾大家,这种jīng神绝非常人能有。
但其实她知道父亲战死或许是因为什么,但此事根源是皇帝善妒猜忌造成,臣下都对此事绝口不提免得引火烧身。
东宫黎夜里偷偷哭,心里想念父亲哥哥但也没人可说,咬着手腕抽泣,常常把手腕咬出血,但白日里还是没什么事情一般。
东宫黎自此事,性情大变。不在打打闹闹调皮捣蛋,没事的时候就在学做女红,练琴棋书画,一个人舞剑。
令狐城清晨练功回来,就看见院子里舞剑的东宫黎。
女子身段曼妙,脚步轻盈,手腕带着闪着幽光的剑翻飞闪动。剑势迅猛,剑气bī人,清脆的舞剑声伴着衣料摩擦声。女子转身间黑发飞扬,英气b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