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出事了我会负责。”端琰道。
这时陈月洲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吃痛的胳膊和四肢。
“这次没摔烂是因为她通过翻滚谢力了,但是她明天肯定一身青青紫紫!”保育员指了指房顶的摄像头,“两位业主,我给你们这么说,如果你们执意要这样,我没办法阻拦你们,但是摄像头可是看着的。”
言外之意是:明天出了什么事,可别跑来说我没阻拦你们。
“我知道。”端琰将视线挪向脸色已经发白的陈月洲,之后下了擂台。
等保育员走后,陈月洲踉踉跄跄地给自己穿上鞋子,抖着手臂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因为刚才和端琰有过大约三秒的力量比拼,过分用力的他此刻反弹性的手抖,并且丝毫使不上力。
他只得对着端琰道:“我弃权,我身体状况现在一点都没法和你做对手。”
之后走到饮水机附近,颤抖着拿了只一次性杯子,试图接水,可手臂刚一悬空,他抖得就更加厉害了。
觉得伤自尊的陈月洲直接将杯子丢在了垃圾桶里,索性水也不喝了,但又觉得喉咙烧得厉害,于是道:“我全身都是汗,我能回去洗个澡吗?我没有换洗衣服,没法在这里洗澡。”
——健身房的饮水机喝不到水,他回去喝不行吗?实在不行去澡堂子喝还不行吗?
端琰余光看到陈月洲刚才的小动作,也没拦着,取出门卡和钥匙丢给陈月洲。
陈月洲接过后火速冲出健身房,乘上电梯急速往回冲,一进门,他立刻脱了衣服甩在浴室外,冲到淋浴下,迅速开始冲凉。
他的身体很疼,淤青已经逐渐现身,所以他开的是凉水,试图给发胀的身体来个冰敷。
“妈的……”
他愤愤地骂了几句,嗓子眼感觉像是有什么憋着似的,很不舒服。
的确,赵可出事这件事跟他多少有些因果关系,但他并不想去想。
一来,也许是因为他没心没肺习惯了;二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能替赵可做的已经都做了,再多的负面情绪只会让他变得消极。
就像478所说的,他只有不断地做任务,快一点让自己的积分和逆转币越来越多,也许将来才有帮助赵可的希望……虽然自己未来想不想帮赵可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端琰却非要在这个事情刚刚发生的眼下,用这种方式,qiáng行将他撕成一片一片的,还将这个锅紧紧扣在自己的头上,让他现在堵得厉害。
陈月洲默默地蹲下,看着地板上流淌的水花发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浴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小时了,你一声不吭坐在浴室里,是要让胳膊上的伤口在淋浴下冲多久?不怕影响愈合?”端琰背靠在门上,双手抱胸道。
陈月洲这才回过神,拉了条浴巾裹在身上:“发了会儿呆,不过你也好歹敲个门。”
站起身打算关水,可下一秒,他的胳膊就被人摁在了冰凉的瓷砖墙上,他一抬头,端琰正俯视着他:“就你这幅样子,还想做‘妇联’去云南?”
陈月洲一顿。
紧接着露出了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受伤,端琰心里早就有了个大概情况。
只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想管、懒得管,也觉得没必要管,毕竟自己的生死和他没多大关系。
但是,如今两人已经摊牌:他需要自己脑子里的内容,自己需要他暂时的庇护……哦对了,他还想要自己来着。
这样的关系导致端琰不得不把自己的这条命当回事。
于是,他开始涉足自己平时的“工作”。
相比放任自己去云南而他在一旁保护,不如直接把自己扣在北川,坚决不放人才是最省力的做法。
陈月洲正打算开口说话,端琰的手缓缓从瓷砖上滑下,搂住他湿漉漉的身体,将他拥进怀里。
“我已经很混乱了,别再出事了,陈月洲。”端琰将脸庞埋在陈月洲的耳畔,声音低低的,听不到他藏着的情绪,“别让我担心。”
陈月洲内心“咯噔”一声。
虽然内心知道端琰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头疼得厉害,不想做任何思考。
被在凉水下就这么抱了大约五分钟,陈月洲宕机的大脑渐渐恢复了运作。
他大概能想明白自己刚刚一瞬间为什么停止了思考,但他不想去面对停止思考的理由。
因为思考将意味着一瞬间的重视,重视将意味着反反复复的思考,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如果不想让这样糟糕的情绪继续发展下去,无视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推了推端琰:“那什么,虽然你担心我在浴室出事,但是我正在洗澡,你就这么进来,不是很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