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到现实的陈月洲听着外面嘈杂的争吵声,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
他心知肚明自己现在的社会地位对付不了赵可的父母和赵天喻,也没法好好完成之后的支线任务,如今能给他庇护所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必然对他有所图的端琰。
一想到这里,陈月洲就觉得这个怀抱好像没刚才那么暖了,一切又回到了以前一般,明明和人在一起,却感受不到人的温度。
……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理了下来,护士进来摘取陈月洲胳膊上的手环,端琰将一份新的衣服和鞋子放在chuáng边,出门等候。
赵可的父母因为伤心过度已经被人搀扶着离开,只有一袭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外,失神地靠在墙上。
看到端琰的瞬间,他猛地抬起胳膊挥拳而来,却被端琰轻易挡下。
“你从高中就没那么擅长体育。”端琰冷漠道,“刚才是我让你一拳,现在我不会让了。”
“端琰。”赵天喻yīn着一张脸盯着端琰,“小可死了,警察现在包围了莱安西,新校区建筑计划被延后,一切很符合你的期望。”
端琰漠然看着赵天喻:“有话直说。”
“我弟弟是怎么出事的?”赵天喻一把抓住端琰的领子。
端琰也不挣扎,任由赵天喻拉扯:“技术科没告诉你们结果?”
“我要的是你给的结果。”
“我的说法还能比技术科高级?我的说法和技术科相同。”端琰看着赵天喻的双眼,毫无惧意地一字一顿道,“马庭自己打开了手铐,和赵可发生了搏斗,双方一齐栽入水泥池。”
“呵……呵呵……”赵天喻眼底闪过一丝绝望的光,但他倔qiáng又不肯放弃地抓着端琰,“端琰,我和你从高中就是兄弟,你觉得我相信你说的话吗?”
“……”
“你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
“……
“你比任何人都想让真相大白。”
“……”
“也因此你比任何人都偏执,比任何人都容易走上极端,只是这些年你把自己藏得很深,让人以为你无欲无求。”
“……”
“是什么刺激了你?是莱安西要被拆除?是你又得知了什么真相?还是你想要那个女人?或者说……三个都是?”
“赵天喻。”端琰看向眼前失态的男人,“这些都是你的臆想,的确,我想抓住凶手,我想从这样的人生中走出来,但我有和谐的一家人,我对现状很满足,反之,你——”
端琰道:“本来你弟弟不会出事,为什么你弟弟在去救陈月洲的时候不报警,你心里最清楚,你太贪婪了。”
赵天喻瞬间脸色一白。
端琰猛然抽身,和赵天喻划开距离:“如果有时间盯着我,不如想想怎么安慰痛失爱子的老人,再想想该把你弟弟送去哪个国家有助于康复。”
端琰道:“如果你真的认定我和你弟弟的事故有关,那就唤醒你弟弟,问问他,我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端琰说着转身拉开病房的门。
此刻房间里的陈月洲已经换好了衣服。
是藕粉色的长款大摆落地裙,手臂是姬袖,领口是复古的方形领,头上同款色泽的蝴蝶结。
腿上一双复古蕾丝边的白丝袜,脚上是圆头小皮鞋。
配上陈月洲此刻没有血色的脸颊和浅亚麻色的头发,他现在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端琰扫了眼他:“走吧。”
陈月洲:“……去哪儿?”
“我家。”端琰答。
陈月洲沉默,他看了眼端琰,片刻后点了点头。
……不跟端琰走,他此刻又能去哪儿呢?
怎么忽然间搞的他就仿佛被孤立了,求生的岛屿变得只剩下这么一座,这个处境可不行。
跟随端琰出门,陈月洲一抬头,看到了走廊上的赵天喻。
对方的视线冷冷地扫过他,仅是一眼,便淡漠地挪开。
陈月洲担心被记仇,和赵天喻擦肩而过的时候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也不知……”
“快滚。”赵天喻不等他把话说完,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陈月洲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其实赵天喻讨厌自己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赵可第一次遭绑架和这一次遇难,两次都和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有关,任谁都会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
再加上自己这幅“男朋友前脚刚出事,后脚就和别的男人搅合在一起”的糟糕形象,对方没打自己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不过,以后自己的日子可能就比较困难了……
一想到前途堪忧,陈月洲就觉得心虚,只能加快脚步跟上端琰,跟他一起来到停车场。
上了车,陈月洲乖巧地扣上安全带,等车子离开医院了许久,才开口:“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