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是这样的情形,芮云常已经失势,非但自身不保,还会牵连到身边的人,辰曦一心助他,却连自己危险都不顾了!
但他却没法说,要她这个时候抛下芮云常不管,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莫晓听了他的担心,又不能告诉他更多细节,便只是淡笑着点头:“我会小心的。”
邵望舒无奈叹口气,早知道劝也是白劝。好在芮云常已经被送走,不怕丁昊穹再来晓chūn堂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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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杨如意回来,莫晓向她询问,得知阿晨被安排妥当了,寺中有专人照料他。
寺院里只能食素,天天青菜豆腐对阿晨的伤势恢复可没什么好处,但为了安全也只能妥协。
因此她昨晚绞尽脑汁写了张全素的营养食谱,兼顾高蛋白高铁质,除了食谱,她还详细写了伤口如何换药,万一发烧又要如何处理,洋洋洒洒十几页纸的注意事项,让如意带去。
莫晓写完这一叠,自己也觉有点过分啰嗦,可不这么做她没法放心,最后她划去一些不太重要的,只留下原则性的,易于操作的事项,重新誊抄了一遍,总算缩减至六页纸,未免漏失还装订起来了。
好在道尘住持十分客气,收下食谱与注意事项,答应会一一安排。
莫晓听了如意的回复,才稍许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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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八月底,宣宁帝已经病了将近两个月。
老燕王多次召集重臣进宫,反复劝宣宁帝尽早立皇长子为太子。
宣宁帝最后终于点了头。
老燕王舒了口气,朝旁边示意,立即有太监将准备好的笔墨与空白诏书送上来。
朱祈赞心中冷笑,却只是软绵绵地抬了抬手:“朕手上无力,还请燕王代笔。”
说无力还是好听的,朱祈赞这病发作起来手脚都颤抖得厉害,已经许久不能自己书写,批阅奏折都是由秉笔代笔的。
老燕王倒也不推辞,当着朱祈赞的面提笔写了起来。写完诏书,又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恭请陛下过目。”
朱祈赞看过点头后,又让人取来玉玺,待要盖印,手却抖得极厉害。
老燕王急忙上前,用双手扶住他的手,一起将玉玺按下。
朱祈赞疲惫地向后靠,虚弱地道:“行了。都退下吧。”
老燕王手捧诏书告退,虽满脸凝重,出了殿门转身后的脚步却轻快而匆忙。
虽定下立太子之议,真正的册封典礼还早得很。礼部反复挑选,终于选定大吉日,定于当年十一月十二日举行册立大典。
九月初,盛安福赶回京城。第一件事便是赶去宣宁帝寝殿,因皇帝病后眼睛怕光,寝殿内十分昏暗。
看到病榻上苍白孱弱的宣宁帝,盛安福扑通就跪倒了,满眼含泪地自责皇上抱恙时自己未能守在身边。
朱祈赞让他哭得心里烦,叫他别哭了,又问他巡查各地情况如何。
盛安福回复:“老臣这回去,是代替陛下,做陛下的眼睛陛下的耳朵,可不敢马虎,倒真让老臣发现了欺上瞒下的情况。老臣先是杀jī儆猴,查处了一个大贪官!接着再督促其余官员一一改正补过。正当用人之时,若是无心的过失疏漏,老臣便让他们戴罪立功,将功补过了。”
朱祈赞淡淡“嗯”了一声,又道:“朕累了……你后日一早将巡查的详情递上来吧……”
“是,老臣回去便整理。还请陛下保重龙体。”盛安福领命告退。
到了外头,他朝一名小内侍使了个眼色,小内侍跟着他来到一处隐蔽处。盛安福低声问他:“秦王不是献了丹药么?皇上服用过么?”
小内侍摇头:“皇上今日让人把丹药拿去看过,但是没服,说鲁太医的方子再喝一阵,若是再无起色才试试丹药。”
盛安福点点头,久病不愈,宣宁帝总会试试其他法子,说不定这几天就会服丹药了。
又jiāo待小内侍几句,盛安福回到东厂。
丁昊穹已经等在那儿了。
一见到他,盛安福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随时带着微笑如个弥勒菩萨的脸上满是戾气:“咱家不在京师你就办不来事儿了么?!”
“你不会多派几个人去?非要给他机会逃走?”
“那么多人手居然连个受伤的人都找不到?!”
丁昊穹心说我办成的事儿多了,就失误了这一桩而已。他低声嘀咕道:“这么久都没见他冒头,说不定死在哪儿了……”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芮云常是已经死了,要不然早就该回宫了啊!
当晚追踪的锦衣卫在偷袭地附近的小胡同里,发现地面上有大滩的血迹,推测芮云常在此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血迹一直延伸到玉河边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