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望舒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郑氏感慨了句:“辰曦这孩子我看着就是有出息的,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做到如今样子,真是不容易的。那些个犯眼红病的,就是看不得别人比他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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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草胡同离观音寺胡同说远不远,邵望舒紧催着车夫快些,车马过去不消片刻也就到了。
他和小四下了车,就见薛掌柜神情惴惴不安地等在门口,急忙过去询问。
“东家被困在工场里了,暂且没事,那些个贼泼皮害不着东家,正乱砸东西呢!”薛掌柜气愤地把里头情形说来。
邵望舒便带上家丁小厮,与薛掌柜、小四一起往里赶。
那病人还在堂里躺着,妇人跪坐一旁,一见有人来,妇人又呜呜哭了起来。
邵望舒脚下不停,只经过时回头诧异地看了眼:“这谁啊?”
薛掌柜恨恨地道:“就是来闹事的同一伙,无赖婆娘!硬说她男人是让莫大夫看成这样的……呸!压根没这回事儿!”
邵望舒担心莫晓,没有再管这妇人,先往堂后走。
进了院子,薛掌柜见工场的门依旧如前那样关着,心中稍安,指着工场方向道:“东家就在那里面。”
话音刚落,就听主屋里传出几声大叫!
众人都吃了一惊,邵望舒与薛掌柜只怕事情有变,虽然听这声音不像莫晓发出的,但心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加快脚步往主屋赶去。
还没到屋子前,就见两个汉子揉着眼睛踉踉跄跄从屋子里跑出来。
紧接着又出来两人,其中一个头发上肩膀上都是白色粉末,捂着脸连路都走不了,是被另一个汉子架着出来的。
邵望舒与薛掌柜面面相觑。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人中眼睛好使的就剩两个,包括那个腿脚不便的肥胖汉子,出来一见这么多人,心知不妙,抛下同伴就往外逃。
邵家的家丁与小厮哪会容他们逃走,以多对少,轻易将这两人擒获。另外三个迷了眼睛,行动不便,也被一一按倒在地,捆绑起来。
邵望舒一时不知莫晓到底身在何处,扬声高叫:“辰曦?辰曦!”
“吱呀”一声,工场的门打开,莫晓与三个小丫头快步走出来,手里拎着水壶或是端着水碗。
邵望舒见她安然无恙,彻底安下心来,只是诧异不解:“你在工场里,那屋里的是谁?”
莫晓微笑:“没人。”顿了顿又道,“除了这五个。”
她快步走到被擒住的四人旁,在头上粉末最多的人身边蹲下,先用巾帕擦去那人眼睛里的白灰,再掰开眼皮,用壶嘴对准他的眼睛冲洗,一边让他上下转动眼睛,好冲洗得更彻底些。
邵望舒见状便接过白蔻手里的水壶,依样去冲洗另外一人的眼睛。
地上那汉子眼睛疼痛难忍,心中愤恨,但正给他冲洗眼睛的是晓chūn堂主人,他不敢骂,便大声咒骂起同伙来:“雷老八你个遭瘟的蠢猪,老子今天被你害惨了!要是眼瞎了……”
被骂的雷老八不甘示弱地回骂:“眼瞎了也是你活该!要不是你个狗日的黑心肠,想要私吞好货,哪里会被灰迷眼睛?!”
“放你娘的狗臭屁!什么屁好货?老子给你塞腚眼子里……”
听这几人互骂,也大概了然了是怎么回事。
莫晓把大部分钱都存在钱庄里,少量的现钱现银作为备用金,与银票一起锁在钱箱内,收在衣柜里。为防受cháo,她在里面放了两小盒石灰粉吸cháo。
其中一人撬开钱箱后,误以为小盒里是更值钱的珠宝,想要趁同伙没瞧见先藏起来,却被这雷老八发现了,争抢时盒中的石灰粉洒出,迷了几人的眼睛。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好莫晓放的只是熟石灰粉,若是生石灰,怕是这三人眼睛不保。
众家丁与小厮将五人带到晓chūn堂前院,那哭泣妇人见势不妙已经逃了,只留下那奄奄一息的病人,看来这病倒不是装的,是真的病重。
这会儿门外又进来一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巡捕们。
带头领路的竹苓满脸焦灼,一进来见那么多人在,先伸着头颈急问:“先生呢?”
邵望舒侧身指给他看。莫晓正蹲在木板旁查看那个病人。
竹苓跑近莫晓身边,眼圈一红,竟高兴得哭了起来。
莫晓微笑着摸摸他头,正想劝慰几句,就听那领头的巡捕拖着声调问:“怎么回事?说有人闹事,在哪儿呢?”
莫晓起身,走到堂外,指了指那几个捆成粽子般的汉子:“都在这儿呢!”
“呦,都捆起来了。带走!”班头一挥手,衙役们便上前要把人带走。
“且慢!”邵望舒上前拦住,“你们这帮衙役,平日里都躲茶馆里偷懒扯淡,要用你们的时候用不上,事儿都了结了,你们倒来白捡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