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砚书拉着傅晨朝众人深鞠一躬:“各位远道而来,招待不周,是我们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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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演连演三天,场场爆满。《梅花簪》的新式演出风格大受好评,参与的青年演员们也获得了巨大肯定。
从创排开始兵荒马乱四十多天,终于熬过了最忙的那段时间,傅晨和柳砚书荣获两天假期。
今天两人总算不用开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等吃过早饭,傅晨神清气爽的拉着柳砚书出门。
“去哪儿?”柳砚书在玄关穿鞋的时候,被傅晨摘了眼镜用领带轻轻覆住眼。
这是要唱哪出?
视觉被剥夺,柳砚书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傅晨拉着他的手,热度从指尖传递过来,压下他心中的不安。
“跟我来。”
柳砚书由他引着走进电梯,出了公寓大门。他对傅晨有足够的信任,逐渐习惯黑暗,将全身交付任由他摆布。
“抬脚,悠着点。”他感觉自己被塞进了汽车里,接着闻到熟悉的车载清新剂的气味。伸手摸了摸前方,应该是坐在副驾驶。
傅晨从另一侧坐上驾驶位,启动车辆。
柳砚书自己有车但不常开,经常是放在车库里落灰。傅晨正好也有驾驶证,就成了他的专属司机。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柳砚书在大脑中思考一圈,也没觉得3月下旬有什么节日。
傅晨提醒道:“你再好好想一想。”
柳砚书恨不得把随身的笔记本拿出来翻一翻。3月12植树节,3月15消费者权益日,后天《梅花簪》展开全国巡演……可这些跟今天有什么关系?
见柳砚书仍是一头雾水,傅晨笑着吐出一个词:“春分。”
今天竟然是春分?!柳砚书恍然大悟。这段日子忙的头昏脑胀,都是按阳历排的日程,他都忘了看看农历的日子。
春分是自己生日啊。
草长莺飞,万物苏生,煦风和暖,新燕衔泥,柳砚书生于这样温柔的季节。
到了目的地停好车,傅晨侧过身轻轻叫他一声:“师哥。”
柳砚书以为他要带自己下车,毫无防备的侧过头,结果整个身子都被拉过去,勉强用手撑住车座才不至于倒下。
傅晨竟然偷偷亲他。
还好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傅晨偷香成功,低笑一声,给他解开蒙眼的领带。
柳砚书红着耳根扭过头去看窗外,可没戴眼镜眼前只有一片朦胧。
“这是哪儿?”
傅晨越过车座为他打开车门,再回手将眼镜推到柳砚书鼻梁:“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柳砚书走出车门,看见那块斑驳的金色牌匾才意识到这是哪里。
沪市戏剧学院附属戏曲学校。学生们都叫它戏校附中。
熟悉的学校大门已经修葺过多次,比起十年前自然是气派得多。但是那块书法名家书写的牌匾依然没有被换下来,被风雨沧桑了几十年,与崭新的大门竟有些违和。
柳砚书隐约听见从教学楼里传来的朗朗书声。
傅晨早已和门卫大爷打过招呼,拉着柳砚书的手,走进曾经无数次出入的大门。
学校里面的布局倒是没太大变化,只不过教学楼都翻新过,重新刷上了明亮的颜色,看上去更有青春洋溢的气息。
顺着花坛夹道的小路就能直达宿舍楼,一路上他们看见熟悉的功房、食堂还有铺了新塑胶的篮球场。曾经奋斗过的青春还历历在目,柳砚书看着在功房里汗流浃背的孩子们感概万千。
行至中途,他停下脚步。柳砚书见到一栋完全陌生的圆环形建筑。
“这是……”柳砚书低声问。
傅晨笑起来,领着他走近:“我们的秘密基地啊。”
废楼终于被拆除,盖成了当年他们心心念念的室内体育场。有学生在里边上课,随着老师的口哨声不太整齐的做着动作。孩子们再也不用冒着烈日焦阳跑操,也不用在瓢泼大雨中打篮球。
“真好。”柳砚书轻笑着感叹。
宿舍楼里也住进了一批又一批的新生,307寝室人来人往,青春从不断绝。
在学校里走过一圈,柳砚书像是大梦一场,恍惚之间两人仍是少年。
傅晨把他带到校园一侧的围墙根下。柳砚书对这块围墙的印象甚深,当年傅晨不乐意上课就是从这儿翻出去上网。
怎么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把围墙加高一点儿?
看着白墙上的一串串黑脚印就知道,像傅晨这样不务正业的学生只多不少。
墙边那棵歪着脖子的梨花树长得愈发茂盛,枝桠舒展得更开,甚至有一半都伸到了围墙外边。
傅晨熟练的攀住树干,脚下一蹬便翻上墙。坐在墙头上,傅晨朝他伸出手:“师哥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