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俞霄涯收到平县传来的求救信,听从父亲的吩咐派了同样出生于平县的弟子俞淏前去查看。俞淏刚到平县附近尚有书信,半月前称自己学艺不jīng恐进阵后难以脱身,之后便消息全无。
车马不通,到了平县附近一行人步行前进。山顶远眺片刻,俞振鹭便说有人利用地势在平县开了个奇门阵,进去了必须找到生门才能出来。
范攸宁皱眉:“尹枞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想做什么?”
陆进凌接话道:“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惊世宝藏啊。”
俞振鹭轻笑:“进去问问他就明白了。”
“已经有把握了么?”相令仪从未接触过奇门八卦,不禁有些疑虑。
“没有,许久不接触,生疏得很。可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俞振鹭说罢便领头下山入阵了。
尚在午后,屋舍、路桥皆空无一人,田间杂草丛生似是许久无人打理。俞振鹭指指远处山顶——奇门阵中央,与周遭风景全然不搭的华丽建筑。
“疯了,想占山为王不成。”
四人走到那华丽建筑附近,近处看竟觉得有些眼熟。
陆进凌看了好一会,恍然大悟道:“这是仿的皇家宫苑?”
范攸宁扶额:“尹家祖先若是见此情形,非得被气活了不可。”
俞振鹭看向建筑附近寥寥无几、木然种地的村民:“可真够滑稽的。”
“要不我去问问?”
“最好别,看那样子是被困久了都麻木了,问不出名堂来的。”范攸宁阻止相令仪道,“鹭,你和令仪先去找找破阵的方法,我和进凌进去找找俞淏。”
俞振鹭“诶”了一声,嫌麻烦道:“破什么阵,抓了尹枞一切迎刃而解。”
“里头尚不知情形如何,有多少人,像这种地方,很难说村民会不会与那些人合伙起来对付我们。稳妥些总是好的。”
“那我和你们一起……”
话未说完,相令仪便拉着俞振鹭去观察阵型了。
二人相对无言走了一阵,趁着相令仪观察四周,俞振鹭使轻功跳上树gān,居高临下地看着相令仪,没有半分破阵的意思。
相令仪被他这副样子气笑了:“俞少侠,这次可是你说要来的。”
“相善人,我七岁时便知要反抗、死不求饶,你瞧瞧那些村民的样子,哪个需要人救了?就让他们被奴役至死好了。”
相令仪眯了眯眼:“是,俞少侠说得对。可并不是人人都那么有骨气,反抗也是要讲求时机的。”
“哈,时机?可若是那时机永远不来呢?你莫不是在无事阁跟范相处久了,学了他那处事圆滑的一套。”
相令仪只觉火从心起,不知俞振鹭今日是哪根弦搭错了:“那一套还用学?我从小便会!”
俞振鹭喑噎:“在跟你谈反抗呢,别挑错重点。”
“好,你说他们没有反抗。那我问你,当初向俞氏求救的难道不是人么?”
正争论得热火朝天,草丛中钻出一灰头土脸女童。
“求救的人是我娘。”
俞振鹭“哦”了一声,闭了嘴。
“你娘在哪?”相令仪想着总算有个清醒的大人可以询问情况。
“爹把她埋在了地底下,尹叔说她还会回来的。”小女孩手握拳、咬着嘴唇,似乎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就是你说等待时机的下场。”
相令仪不与他争辩,只是眉头紧皱——还是晚了么:“你爹现在在哪?”
小女孩想到父亲,眼神有些呆滞:“爹在下地。”
“可有陌生人到你家中找过你娘?”
她仰头略作思考:“你说的是俞哥哥么?他被尹叔带走关在小木屋了。”
小女孩带着二人前往小木屋的路上,俞振鹭跟在相令仪后头还嘀咕着:救了这个俞哥哥,带着小孩跑得了,无知即是蠢,看这孩子的爹也是蠢货一个。相令仪叹了口气,转身就用手捂上俞振鹭的嘴,眨了眨眼示意他闭嘴。
“……”
小木屋地处偏僻,四周无人亦无守卫,这个尹叔显然并没有将闯入者放在眼里。对小女孩的娘下杀手,恐怕是为了杀一儆百。
屋内人以为是送饭的来了,问了句:“今晚吃什么?”
俞振鹭觉得与屋内人同是出生于俞氏一族很是丢脸,转身要走被相令仪一把拉住。
“俞淏?”
屋内脚步声传来,俞淏透过门缝发现是不曾见过的二人:“我是。你们?你们是师父派来救我的吗?”
俞振鹭看俞淏欣喜的样子,冷哼道:“真是没出息。你师父早把你忘得一gān二净了。”
“啊,师兄!你快救我出去。”
俞振鹭立刻退后三尺,远观相令仪砸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