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顾渊道。
过了几个时辰,又听闻王大夫家的生意爆满。王大夫正吩咐徒弟烧菜,又问,“他二人没动静?”
小徒弟摇头道,“我今早去瞧了,顾渊和那老头该gān嘛gān嘛去了。那方子丢了,好似也没在意只是补了一张。补了也没用,他二人现在定然正吃瘪。”
王大夫听了高兴,摸了一把胡子,眼底闪jīng光,“你再去他家店里走一趟。”
小徒弟来时,顾渊正在柜台站着。小眼八叉的徒弟端着一碗黑鱼汤,哐当搁在顾渊面前。顾渊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账簿。
徒弟见人不理会自己,咳嗽了几声,又是拍着桌子。
顾渊才抬头,“做什么?”
小徒弟捏着嗓子,像只打了胜战的大公jī,趾高气昂,“我家大夫说了,开张不久。大家同行,还要互相照顾。今天送新菜你们尝尝,好同喜!”
真是脸皮厚,偷来的方子竟就光明正大给主人看。
可惜顾渊没有徒弟想象中的生气,只是淡淡应了声,“那就留下吧,若是无事我就不招待了。”
小徒弟听闻傻了眼,师傅叫他来就是为了羞rǔ、气顾渊和那老头,这人怎地不气呢?他支吾了半响,“你……”
“你还走不走?莫不是要留下来吃个饭?”顾渊瞧着他道。
小徒弟气急,跺着脚离开了。
大夫方从厨房出来,指着柜台上的菜问道,“黑鱼?”
顾渊解释,“王知行叫人送来的。”
大夫嚯地一声,“他还真敢!”
端起菜碗就要倒掉,顾渊急忙制止,“可不能就这么倒了,还有用。”
他看着大夫,“王大夫既然开店与我们同喜,怎么能够不同他雇的那群人分享喜悦呢?没出脑力不也出了体力么?”
顾渊话里嘲讽,大夫一听便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罢了手,赞同道,“你全权安排,总之不能如此便宜他们!”
下午,不出意料,大篓子被王知行捅出来。不知为何,凡事吃了他家黑鱼的食客,一回家便是胀气难忍,腹泻严重。杨药师的医馆挤满了瞧病的人,人手不够,连程大夫也过去帮忙了。
几伙人气势汹汹到了王知行家的店里,食客要求赔偿。王知行慌了手脚,忙道,“怎地怪我?许是你们吃坏了其他的!伙同起来赖!”
他蛮横不讲理,惹得食客气愤,“那为何仅是今日,我们吃了你家的菜之后便腹泻、肚子痛?”
“我哪知道!”王大夫矢口否认,躁得连忙叫徒弟赶人关门。又不是他写的方子!明明是那程老头写的,他怎地知道有什么问题?王知行恼怒想到,那程老头想的方子……
忽而想到什么,气得一手只拍上脑门,骂道,“这群王八蛋的!”
难怪他愚蠢的小徒弟如此轻易拿到方子,这分明是等他上门,好陷害啊!
王知行又气又慌,食客人多势众围了过来。他吓得顿时蹬上了桌子,大喊,“找我做什么!你们去找顾渊和程亩羊!他家乱开方子,怪我做什么!”
他一股脑全说了,食客却不接受,“分明是你家的菜还想懒别人!”
里头正闹,外头又有一群人挤进来。一来便蛮横地扒开人群,只奔王知行。为首的地痞蜡huáng一张脸,眦目盯着王知行,一手拽着他的衣襟怒道,“好你个老不死的家伙!说是孝敬我!竟在菜里掺毒想害我们弟兄!”
他说着一拳揍在王知行脸上,王知行顿时摔在地上,吓得乱爬,“你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几时掺毒了?你又何时吃过我家的菜?”
地痞冷笑,“还想抵赖,今日你差人送菜过来。是怕你雇佣我们砸后头药膳坊的事败露想杀人灭口?你这老头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不想活命了!”
王知行知道自己这次惹了大麻烦,吓得脚颤,嘴里却还在狡辩,“我几时差人送菜了?我明明只叫人送给顾渊……顾渊……”
他顿时清明,又是气又是怕,“……你们都去找顾渊啊!这事与我无关!都是顾渊使诈的!”
大伙不领情,那地痞直接下令,“敢惹我?把他这店给我砸了!”
一群地痞流氓冲上前,摔桌折椅。为首的揍着王知行,王知行嚎叫不止,小徒弟吓得早就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又有人报了官,衙役过了几个时辰才来。王知行的店里已是一片láng藉,王知行更是被打得惨不忍睹,牙都掉了几颗。
衙役压着王知行师徒二人去了官府受审,王知行与官家大老爷道,是偷了顾渊家的方子,与他无关。官老爷一听,又是那个顾渊。于是叫人把王知行先收监,传唤顾渊。
顾渊在衙门,上头是官老爷,后头围了一群瞧热闹的民众。慕临安也在其中,怎地还捅到官府去了?慕临安担忧,好在顾渊面上八风不动,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