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傻夫(165)

还来不及感恩,那人便迷晕了他,将他卖去了清馆,有之前被绑架的经历,他并不慌乱,而是伺机跑走了。

那些人在后面追,他奋力奔逃,从悬崖跌落。所幸大难不死。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又身无分文,眼看快要饿死了,他被人牙子给捡走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周家了。那时,他已经流làng了两年。

初到周家,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家,央求着他们放了他,没想到,这周三是个bào戾的性情。他将自己关在柴房,日日送些稀粥,只要保证自己不饿死就成。

当然,他也不会让自己吃饱。

但凡自己动了要逃跑的念头,便免不了一顿毒打,有几次险些丧了命。

周家的老太太倒是个笑面虎,每每都会给自己处理伤口,劝慰着说几句好话。开始自己还会感激,求着老太太放了他,可事后,却会遭到更猛烈的毒打。

他绝望了,死心了。

躺在柴房冰冷的地上,想着,若是就这么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二叔了,也看不到温玉考秀才,看不到温凌当侠客,看不到温瑾长大,也看不到容小姐明媚的笑了。

那日之后,他像变了个人,每天不再大喊大叫,不再哭求着他们,而是乖乖吃饭睡觉。

如此坚持了一年多时间,他们才从柴房将他放出来。

那时的他,只剩下一身皮包骨,模样骇人的紧。

虽然人自由了,可他了解周家人的秉性,也不敢掉以轻心。整日在院子里gān活,从不踏出院门一步。后来他才知道,这周围有周三留的码头长工看着。幸好他没有轻举妄动。

偶尔听见周家人聊天,他知道这里是大楚南部江州府下边儿一个小渔村,村里人全靠打渔为生,日子勉qiáng过得去。

而周三是漕帮底下负责扶风口码头的小头头,手上倒也有几分权力。与黎县樊家的二管家,也能说上几句话。

当然,这都是周三灌了几口马尿之后chuī嘘出来的,到底有几分真假,还有待考证。

不过大方向终归是不会错的。

于是半年后,他与周三说:“我叔是厨子,拿手菜便是麻辣虾。你若拿了我的虾去卖,保准儿赚钱。”

起初周三不信,可吃了一次温朗做的虾,便一发不可收拾。

周三这人好赌,外头欠了不少赌债,碍着他是码头小头目,赌场倒没催的那么紧。但为了能继续赌下去,周三什么钱都赚。

第二日,便叫着周大郎一起去河里摸虾。

周三这人,目光倒不算短浅,知道这虾是个长久生意,故而那些酒楼来人买配方,都被他婉转拒绝了。只日日往樊家送去一些,便没人敢惹他。

“爹,若长久考虑,还是咱们自家做这门生意的好。你与那樊家二管事能说上话,倒不如给他个便宜,算他二成gān股。有人罩着,咱们自家开个小酒楼,也能赚不少银子。”

这日周三下工回来,温朗做了一桌子菜,吃的一家子人满嘴跑油。

周三喷着饭粒儿道:“你说的容易,咱们哪有本钱。再说了,做买卖去,我码头那摊活计怎么办。你可别跟我说生意你来做,小心我打断你腿!”

温朗垂头道:“码头是爹的地盘,在码头寻个小铺面也不是难事儿。爹在县里这么久,总是有许多回头客的,倒时一吆喝,自然有人乐意去码头那边儿吃虾。爹雇个伙计,时不时去瞧上一眼,也不耽搁你做工。”

怕周三不应,温朗又道:“等酒楼赚了钱,再往县里寻个好铺面。娘这肚子也有动静了,咱自家有生意,总归能给弟弟留点儿家业不是。”

周三婆娘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周三虽在漕帮,可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谋生活,她可不想日后儿子也走这条路。于是,缠磨了周三一夜,终于是应了。

温朗冷笑着看着一脸神清气慡的周三。

现在逃不走,日后总有机会的。他会慢慢等,等着元宝虾从这小县城传出去。

转眼已过新年,新chūn伊始,可不知怎的,今年chūn日竟一反常态,下起了大雪。北部许多州府,甚至闹了雪灾。

其中便包括滁州,随州,闵州。

秦厉这些日子愁眉不展,毕竟这五年时间,北部六州除了滁州之外,都在他手。

若不出意外,今年开chūn后,便打算渡江过江州,这次雪灾来的忒恼人。出行不便,耽搁生意且不说,百姓受灾,一旦闹僵起来,他之前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

“圣远堂的人似乎已经到江州了,若叫他们先与高家达成协议,我们的处境就被动了。”秦四说道。

这些年秦厉一直没有放松对圣远堂的调查,经过梁纪的事儿,他肯定那个躲在秀山村的宁先生与圣远堂有着密切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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