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苌很敏锐地提取了“应该”这个表示不确定的词语,眼神锐利起来:“你好像对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没有感到奇怪。”
黑发女人后退几步,捡起地上的军用小刀,把它递给了蔺苌:“无须奇怪。”
蔺苌看对方毫无防备,不,或许说是不曾惧怕地把刀递过来,有些被小觑的不慡,正要再度开口问,对方又补充说:“因为我和你都是如此。”
蔺苌有些奇怪地看向黑发女人:“仅仅我和你么?你的意思是,还有许多人在这里?”
她的重点其实是前面那句话。
黑发女人颔首,并没多想:“稍后你就知道了。”
她转身,往走廊的深处走去,蔺苌毫不犹豫地跟上。
见蔺苌没有追问,也没有犹豫地跟上自己,女人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黑发女人自然不知道,蔺苌紧追不舍的原因实在有些羞于启齿,于是她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没有聒噪的追问,没有该有的解释,两人心照不宣,又在下一瞬对这说不上是默契的默契,生出了异样的心思。
蔺苌不动声色地把愈发深厚的疑惑按下,观察起了打开门后的新天地。
四处都是纯白的墙壁,安静的有些压抑。
整条走廊很长,她的房间似乎只是位于其中的一间。
带路的黑发女人行走的朝向反方向显然就是来时的方向,也可以理解为经过了的房间。
至于是否是这个同样失忆的女人的房间,尚不知晓。
在要走到下一个房间时,蔺苌忽然拉住了身边人的衣角。
黑发女人察觉到这份“默契”被打破,悄悄舒了一口气:“怎么了?”
以至于这声疑问,比先前的平淡口吻多了一些人情味。
蔺苌姑且把这人情味理解为温柔。
她舔了舔嘴唇,不经意舔过和黑发女人胎记相同的位置:“我总不能一直称呼你为‘你’吧,还是说,我每次都要拉住你,才可以?”
女人眨眨眼睛,在反应过来意思之后,冷清如墨的眸子忍不住波动了一瞬:“你用这么长一句话,就是想告诉我,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蔺苌:“……”
黑发女人轻轻勾了勾嘴角。
蔺苌收回手,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我没有这么说。”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脑补的。
黑发女人挑挑眉,道:“段翎。”
段翎?!
蔺苌愣住,心头猛地一跳:“你的名字?”
“嗯。”
蔺苌的手滑到裤兜里,摩挲着那片纤薄的纸张,开始冒汗:“段是段誉的段,翎是有羽毛的令狐冲?”
她下意识讲了一个刁钻的说法,这说法是她的潜意识行为,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她也不明白。
段翎一时不察,下意识地点头:“对。”
见她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蔺苌眼皮微耷,掩下眸中一闪而逝的jīng光。
线索果然对上了,这个人很有可能和失去记忆前的她认识!
那么,这个人就是纸张上那句话的主人?
段翎不是一个笨人,自然也迅速察觉到这个问题的猫腻,一面心惊自己的陌生反应,一面敛下眸子,对蔺苌提高了警惕。
“你的问法很古怪,一般不是会问,段落的段,翎羽的翎?”
蔺苌却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戒备一般,淡淡一笑:“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事情,却记得看过的小说、动漫和电视剧,你说,是不是有点奇怪?”
见段翎很认真在听,蔺苌继续道:“更奇怪的是,我想不起我是在哪一年、哪个地方,和谁看的。所以,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物,假如你知道,那你就和我一样了。”
乍一听,很有说服力。
段翎像是信了,点点头:“我同你一样。”
一样吗?
或许,并不完全一样。
蔺苌不再言语,默默等待段翎的下一步行动。
段翎深深望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走到一扇和蔺苌之前那个木门差不多的门前,停下步子,叩了叩门。
头顶是一个新的门牌:施不语。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蔺苌见着这一幕,登时就想起了刚才大打出手的误会光景,连忙小声提醒:“你友善一点说一句话,就不会引起误会了。”
段翎瞥她一眼,同样小声地回:“嗯,我不会再提示灯了,免得对方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
咦,这人还倒打一耙?
蔺苌不满地撇嘴:“谁叫你说我的灯光的,那一副我看穿你的模样,岂不是让人很惊慌?”
段翎面无表情:“那我假装相信,悄悄走远,是不是还能逮着一个对我背后下手的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