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静语绕过书案走到冉振海身旁,拉着他的手笑得满脸甜腻,父女俩笑着jiāo谈着,一幅父慈女孝的画面,温馨的让人心生羡慕。
其他人各自推开,留出了空间给父女俩。
冉静语提及到我,冉振海才抬头看向安静站在远处的我,收起了温暖的笑脸,平静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以后要好好照顾小静。”
我如同绵羊般温训的连连点头,
“你先出去吧!”
冉振海不愿làng费第二眼的时间。
冉静语灿烂的笑着向我点头。
我暗暗送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经过走廊时,被一个半掩着的门引起了注意,从门的缝隙中看到房间很是空dàng,不似有人居住的样子,这样的大房子里空的房间应该很多,我之所以被吸引,是因为墙壁上的一幅油画。
画中是老人穿着紫罗兰缎面旗袍,气质高贵典雅,长长的脖子上挂着温润的珍珠项链,年近暮年依旧保养的很好,目光淡定从容,极具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优雅沉静。
后来我知道画上的人是冉静语的祖母,她是名门千金,油画造诣极高,享有很高的声誉。
在抗战时期曾劝诫父亲将家产悉数捐赠,自己也参加了战后方支援,工作中遇到了坚韧挺拔的军人,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这样的爱情不能长久,却至死不渝。
冉静语给我看两位老人的结婚照,那是爷爷在上战场前匆匆拍下的,是唯一的纪念,爷爷也是出身富贵,早年留过洋,上过正统的军校,知道奶奶是需要这样的仪式感。
出国前在冉静语的陪同下,我们再次回到了偏僻的小山村。
我跪在抚摸的墓碑前哭得泣不成声,冉静语紧紧地抱着我无声安慰。
墓碑在贫瘠的小山村是奢侈的,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村里才会集资请乡里的老师傅刻一个,这是冉静语留下的钱,老支书请人来刻的。
在冉静语的安抚下,我渐渐的平复了心绪。
“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爸爸去城里打过工,回来就特别支持我上学,说一定要让我考上城里的学校,不许我像村里其他女孩一样,在村里的学校读了两年书,认识几个字便在家务农,等着长大嫁人,一辈子窝在这大山里,受尽劳苦贫穷。为了多挣钱,他才下了矿井,结果在那个bào风雨夜···他被捞上来时,身体已经僵硬了。我当时虽小,可也明白,爸爸的离开对我们这个家以为着什么,那种情况下,妈妈依旧没有让我放弃学习,目不识丁的她做着所有繁琐沉重的工作,收入微薄,朴实的她总认为只要肯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她本可以找个男人再嫁,但她不愿有任何成为我上学障碍的可能性,她活得很辛苦而倔qiáng,从不允许别人的怜悯,她也是这样影响我的。所以,静语,我刚才在父母墓前发誓,一辈子我不敢保证,我要用十年的时间来回报你对我的好。”
见她没有反应,我眼神坚定继续说道,
“十年不够就二十年,这是我能给你的承诺。”
冉静语疼惜的将我揽入怀中,两人额头相抵在一起。
“傻瓜,我对你最大的好就是不需要你做任何回报。”
“我是认真的,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五年吧!五年之内陪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嗯嗯!”我用力点头郑重承诺。
夕阳下,我们两人紧紧相拥,眼中满是柔情,却各怀心思!
我想着五年的时间足够让冉静语习惯自己的存在,让她无法割舍。
冉静语却想着用五年的时间找到理由顺服自己不再如此深爱,可以放我自由离开。
这一年,我18岁,冉静语18岁。
我们边走着,我边讲述着这座充满童年回忆的大山,不远的小山丘,常与邻居家的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耍,十几年过去,山坡还是那样的小山坡,而我们已经长大了,邻居的哥哥姐姐们想来早已结婚生子了吧!
对于农活繁重的山村,及早的成家生子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来的并不是时候,秋天的大山才是最瑰丽的,也是人们感受丰收的季节。
秋收时节,山里成群的山jī、野兔会出来偷取农民的劳动成果,老支书便会组成打猎队,进山猎野味,打回来的东西会被放在村口的溪边一边支起大锅一边剥杀,香喷喷的煮上一个下午,大家开心的分享着吃,一派热闹气象。
那时的肉真多很香,笑声也传得很远,很远。
我闭上上眼感受着初夏的暖风,回味着那时的一切美好。
冉静语轻捏着我的鼻子,笑道,
“小馋猫,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