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再往后看,梁华早就被人搀扶着走了。也好。
*
第二天,学校盛传臣哥一怒为红颜,却被红颜温柔小意所累,放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马。但听说那倒霉催的,自己骑车回家的时候摔河里了,现在虽然已经初夏,但河水还是冷的,直接给冻病了,闹着要转校。
沈迟发了一条短信,面色平常地问米可儿:“你今天涂的什么色号?很好看诶。”
米可儿回了句:“什么色号都没有你的男友色号美,您可宽了心吧。”
沈迟笑着要打她。
那条短信却是:
[1583xx64444:钱在桥下。]
她只是放了他轮胎一半的气而已,他骑车没注意看路,没看到突然出现的石头,不能怪别人的呀。
毕竟,都是自找的。
☆、你是钢铁巨shòu
天气渐渐变得炎热,道路两旁的树木褪去嫩huáng的外衣,变得郁郁葱葱,绿得似油彩可以滴落。
晨光熹微之中,沈迟把鞋的链子拉上,拿起放在旁边的早餐,转身带上门。
今天的早餐可好吃啦,她做的是南瓜饼,里面的豆沙馅料她可是塞了又塞,绝对足足的,一口下去,肯定能留得满嘴甜蜜。
心情好地哼着小曲下楼,沈迟不经意间看了眼楼旁。
“阿臣?!”
叶臣靠在花坛前的墙边,一只脚撑着,另一只脚曲着顶着手,在点烟。
沈迟跑过去把烟抢过来藏到背后,有些惊喜:“你怎么在这里呀……别抽烟嘛,你看,我给你做了南瓜饼哦!我自己弄的豆沙,可甜啦。”
叶臣没说话,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烟盒,抖了抖,又夹了根烟。
沈迟眼尖,发现烟盒已经瘪了下去,估计里头也没剩多少烟。
他这是抽了多少根?
或者,多少包?
她皱眉,迟疑道:“阿臣,你抽了多少烟?”
叶臣抬头看她,平时清明gān净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丝,面色也不好看,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
沈迟惊得拿着南瓜饼的手都下意识地松了,袋子带着保鲜盒落到地上,发出闷闷的“碰”的一声,才将她惊醒。
她颤抖着声音:“阿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了呀。”
“放气,扔石头。意意,”他似乎有些头疼,闭眼把后脑勺朝墙上磕了磕,“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沈迟心里莫名地一空,仿佛有股穿堂风把心脏chuī得有些凉,她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我……”
“你知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梁华没掉到河里,他磕到桥边,栏杆,甚至地上的石头,都是会死人的?”
“知道。可是我有去看过啊,那桥很窄,没有护栏,很容易掉到水里,而且我……我还让那些人确保他的安全后再走的!”
“万一来不及怎么办?!”叶臣突然一声bào呵。
不,不能吓到她。他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火气,像被困在牢笼里的狮子,空有一身qiáng壮,却咬不动坚硬的铁笼子,只能压抑地团团转走。
“你这一生就毁了,知不知道,沈迟?!”
沈迟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指尖都在颤抖,想要去摸他新长出来的胡茬。叶臣偏头,躲了过去。
啊……
沈迟垂下眼睛,鼻子发酸。
她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说,“你怎么知道的呢,我明明很小心了呀。”
叶臣只说了一句:“沈迟,这里不是你转学之前待的那个小镇。”
“啊,这样啊。”
她不在意的语气再次挑起了叶臣紧绷的神经,他语气严肃而又低沉,藏着滔天的怒火:“沈迟!”
沈迟看他,慢慢地,笑了。
笑得有些牵qiáng,但到底还是笑了。
“可是,你那一凳子下去,你也会毁了一生啊。”
所以,我代替你惩罚坏人,有什么不对呢?
叶臣头更痛了,“那一凳子我没朝他头砸,不会要命。”
“我也没让人把他按水里淹死,也不会要命,对不对?”
叶臣攸然沉默。两人之间一片死寂。
半晌,叶臣才说:“是我带坏你了。”
言下之意,不用明说,沈迟便能猜到。
好像有人拿了把大锤头,狠狠地砸在她心上,痛得她恨不得蜷缩起来。
呆愣之间,沈迟听到他说:“我会转学。”
然后他起身,走了。
沈迟慢慢地蹲在地上,埋着头,双手揪着裤腿。
对嘛,这样恶毒又有心机的女孩子,本来就不该让大家喜欢的嘛。都走都走都走,一个不剩的都走光才好呢,反正都不是真的喜欢她……
可是,心真的很酸呐,像有人在心脏上面挂了个柠檬,然后用刀切开,酸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汁水就这样一滴滴地落到她的心上。真的很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