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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神经一绷,齐齐看向门口。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只见那十四岁的女孩就躲在门后,一双浅淡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他们看,不言不语,目光仇恨而惊心。
何小姐的汗毛都一下子立起来了,这一刻,那小孩看起来那么陌生,惊栗感窜过脊髓,成年人口燥唇gān,面面相觑,目测不过十步的距离,那一瞬竟看起来足有千里之远。
Sophia在这沉默中结着冷峻的面容,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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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凌言回来的时候没有吃晚饭,去看过Sophia之后就推说累了就回房休息。
祁思明知道他心里不舒坦,跟着进了卧室想着亲热一会儿,有话说话别搞冷战,谁道今天的凌言仿佛结了冰,他四处点火硬是没把他烧起来。最后凌言也看不过去了,推了他一把,“今天不弄了,你让我歇会儿,明天苏闲就来了。”
祁思明不依,扯着他的衣服絮叨,“那你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厨房里弄的秋葵小炒,豆豉鲮鱼油麦菜,还有几块叉烧,我替你尝了,可好吃了。”
“我今天没胃口,”凌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真的,你让我睡一会儿。”
上赶着不是买卖,看他这样祁思明也不好说什么了,他蹲在chuáng侧看了凌言半晌,看凌言理都不理他,心里也不舒坦了,壁灯他也没帮着关就直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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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一楼健身器材、娱乐设施应有尽有,祁思明随便挑了网球室进去跟计算机打了会儿球,也不知道是不是jīng力无处发泄,还是还是跟那球什么仇什么怨,祁思明每一下挥拍都挥得呼呼作响,每一个引拍扣杀都活像是要去gān架,就这么打了一个多小时,他打得大汗淋漓才肯罢休。
然后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汗,脱了上衣,喝了一大杯水,坐去沙发上玩单机游戏。
其实凌言不怎么玩游戏,那种最简单横版过关类他玩不了一局就game over,但是负一层的配套的VR头戴、仿真模拟舱、还有老式的游戏手柄,让人一点看不出来他们的主人是个游戏战五渣。
祁思明挑的是尘埃3,动作冒险加解谜一体,武器多,剧情好,有点像生化危机,画面刺激。他这个大龄网瘾青年,就这么光着上半身,身体前倾地盯着屏幕、操作手柄。
空dàngdàng地负一层游戏音效开得震天响,红光橙影下,祁思明大马金刀地坐着,肌肉性感健美,看起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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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phia就是这个时候过来找他的,她拿着只高脚杯,里面倒着jī尾酒,杯沿上还卡着一粒樱桃。
祁思明此时最不想见的应该就是这个小孩儿了,结果她还涂脂抹粉地过来缠着他,祁思明心里骂了句娘,心道真不知道这红灯区里长大的小崽子天天耳濡目染地都学了什么。
他身上的汗刚褪下去,结果现在又起一层烦躁。
祁思明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继续玩。
Sophia被这么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
祁思明一心二用,左手稳托,右手摇杆,砰砰砰连开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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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的she击游戏不屑枪械模拟器,祁思明握着手柄,稳收三个人头。他跳跃滑步,压枪利落,尘埃3的游戏效果也给力,机关破除后音乐搭配得华丽震撼,jiāo响乐瞬间轰鸣震dàng。
就在这种巨大满足感中,Sophia很扫兴地开口了。
她问,“你为什么讨厌我?”
“哈?”祁思明莫名其妙,险些一哆嗦把手柄扔出去。
Sophia烦躁不安地把脚挪来挪去,等着他的回答。
祁思明口是心非道,“我没有讨厌你。”
Sophia被他一梗,道,“那你为什么说我撒谎?”
祁思明右摇杆的手势顿了一下,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这小孩的逻辑:她居然以为他今天说的那番话是因为不喜欢她才那么说的。
这就很让人啼笑皆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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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phia贴了过来,道,“你别笑,你也别躲我,你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祁思明看着屏幕,避重就轻道,“你老师陈安现在不认账,大家都在帮你找你真被人骚扰的证据,可是你提供的细节,还有律师们收集的证据都不足……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你现在上法庭没戏吗?这倒是实话。”
“你骗我!你们有权有势,吴律师还是名律,我不信你们打不赢这场官司!”
“你什么意思?”
祁思明要无语了,这孩子不大的年纪,怎么有这么扭曲的钱权崇拜?“打官司打的是证据,又不是打口水仗,你以为声高即有理吗?这跟我们有权有势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