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珪也有样学样,要知道,爹爹娘亲的年礼,手笔可不一般,他也乐得投巧卖乖。
当然这时候,顾烟茗都是不加入他们的,只在一旁笑着看着他们耍宝,顾启珪觉得其实有时候大姐也是蛮可爱的。
看着儿女一个个的讨巧卖乖,朱氏笑着把今年准备好的礼物分发下去。看着三个孩子窝在一起兴致勃勃的拆礼物,朱氏和顾国安相视一笑。
在用早膳之前,依礼应该拜神祭祖。祭拜本就是极其严肃的一件事,这源于我们这个民族慎终追远的传统。祭祖也因此被赋予了美好的意义,一般认为祖先有“在天之灵”,他们时刻注视和保护着自己的子孙后代。生活在尘世的人,用祭祀来回报和祈求他们的庇护。
所以,祭祖被赋予了缅怀先人,激励后人的含义。
但因为顾家仅顾国安一支在京城,底蕴都在江南,包括族谱、祖先像和祖先牌位在内的都在江南祖祠——顾氏家庙里。
所以,每年过年的时候祭拜祖先,叩拜神明的时候,顾国安都是面朝江南顾氏家庙方向,进行空拜。
摆上“天地供”,点燃三炷香,慷慨“送钱粮”,衣冠整齐三叩礼,恭恭敬敬跪拜磕头,就完成了整个祭拜的流程。
顾启珪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祭祖了,来到这的第一年,顾国安就带着刚刚会走路的他祭祖。现在说起来像是有些于理不合,他那时太小了,走路尚且不稳当,不过因为京中顾府没有长辈,倒也没有人说教。
祭祀过后,一家人用早膳。这里带有北方习俗的特点,大年初一早上要吃饺子。素馅、荤馅各有十几种,倒是丰富,皮薄馅香,甚是诱人。
吃着吃着,顾烟琪那传开了“呀”的一声,顾启珪抬头看去,只见顾烟琪从嘴里吐出了颗金豆子,呃……还有她的大门牙。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顾启珪拼命忍着笑,继续吃饺子,之前顾烟琪的牙就有些松动了,一直不肯自然脱落,终于在新年第一天光荣的下岗了。
要是搁以前,仅有的一颗金豆子被自己吃到了,顾烟琪肯定要炫耀一番的,因为缺了一颗门牙,现在也不说话了,倒显得文静了几分。
天大亮的时候,各种拜年活动就开始了,京中又变得极其热闹起来。男人们开始走亲访友,拜访同僚,打着拜年的旗号,一年的来往从这一天就开始了。
顾家来客,大多都是爹爹的同僚,当然也有住在同一条胡同里的邻居太太来找母亲说话。
爹爹去前院接待贵客,娘亲又忙于招待四方街邻。
顾启珪他们三姐弟就闲了下来,窝在炕上围着打叶子牌。顾启珪最小,本来两个姐姐是想让着他的。可打着打着,顾烟茗就觉得不对味儿了,自从小弟摸清了规则,她和二妹就好像再没有赢过。
吵吵闹闹的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用了午膳,稍作休息,就又各自忙活起来了。
下午,顾启珪要跟着爹爹去师父家拜年。拜师如父,这是他应有的礼节,他应该还要跟着师父祭拜先师,缅怀圣人。
“顾大人,七少爷过来了,老爷夫人都在后院等着呢。”顾国安领着顾启珪刚从马车上下来,陈府的管家就迎了上来,一脸的笑意。陈府的人员构成真的是极其简单,往年过年来往的大都是老爷的同僚,年过得也不够热闹。今年有了顾少爷府里倒是热闹了几分。
“管家爷爷好,那我直接去后院吗?爹爹去哪等师父?”顾启珪来过几次,对管家也熟悉。
“劳烦顾大人去前院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回禀我家大人。”
顾国安颔首,摸了摸顾启珪的头,“莫要顽皮,一会儿爹爹还要去其他府里拜访,等忙完了回来接你。”
“嗯,我知道了,爹爹。”顾启珪点点头,看着他爹转身去了前院,自家爹爹一上午都在家里待客,应该是有很多人要去拜访的。
“师娘,启珪过来了。”刚进后院,顾启珪就大声宣示自己的存在感,有可能是年龄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师娘的性子好,他在师娘面前更显得像个小孩儿一些。
走进正堂看到的却是自家师傅,正悠哉地坐在主座上品茶。
顾启珪脚步一顿,立刻定住,向师父行了个礼,恭敬道:“老师安好,学生过来了。”真的是见了这么几次,他在师父面前还是有些怯场,倒不是说怕他,主要是当朝首辅的气场真的是太qiáng了,就算已经是刻意收着,还是能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陈恪放下手中的茶,冲顾启珪点点头,“抄书可有收获?可坚持下来了,万事最是忌讳半途而废的。”看吧,师父就是这样,先谈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