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làng吃个烤肉还得拿手掌在下面接着,要是有油滴到了桌子上,赶紧自己拿纸巾擦gān净;绿毛更小心,捧着个小碟子啃排骨,骨头直接吐进小碟子里,吐满一叠再换一碟;吴超倒酒的时候两只眼睛死盯着瓶口,生怕酒滴出来;女生那边则用筷子一个一个的把烤鱼里的辣椒挑出来扔到垃圾桶里。
苏星来来回回地忙着,经过他们这桌的时候,这群人总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等他看回去,他们又立刻低下头,恨不能顶个牌子在脑袋上,牌子上写着“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是来吃东西的除了串儿其余的我们都不在乎”。
苏星简直哭笑不得,心里明白他们是怕伤了他的自尊,尽管方法笨了点、拙了点,但这份心意,他完完整整地收到了。
这一晚上实在太忙,等贺迟结完账,一桌人散了,他也没顾得上过去和他们说句话。
这一忙,就忙到了凌晨两点多。
今天工作时间长,老板给他结了两百,他把钱叠好放进背包里层,拿洗手液搓了好几遍手才走。
十月初的凌晨两点,有微风,空气里渗着凉意,一排的大排档和烧烤摊忙着收摊,把今日份的垃圾倒进溪水里,风一chuī,尽是臭鱼烂虾的腐朽味道。
真冷啊。
苏星紧了紧衣领,走到坝上时,发现护栏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细小的火光竟然给了他一种温暖的感觉,两腿在空中晃着,他的下面就是桐山溪。
“喂,”苏星喊了一声,“想要跳水寻死啊?这儿水浅,淹不死。”
贺迟把烟一丢,单手撑着护栏跳了下来,他说:“我不寻死,我等着看星星。”
苏星插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眼睫一垂,转移了话题:“大半夜的,你不回去,在这儿gān什么?”
贺迟拍了拍肚子,走到他身边:“吃撑了,消食。”
苏星瞥了他一眼,离他们撸完串都过去三小时了,这是吃了头恐龙还是大象,才得消这么久的食。
他没有戳穿贺迟,两人并肩在坝上走着。
走了一段路,贺迟先开口:“你……”
“嗯?”苏星回答。
贺迟抿着唇角,顿了顿,还是说:“算了……他们今儿演的像傻子似的,但没坏心,你别放心上。”
苏星笑了笑:“知道。”
贺迟这桌吃完走了之后,一张桌子就和没人动过似的,上面gāngān净净,一根签字、一根鱼刺都没有,简直比他擦的还要gān净。
贺迟听他这么说,也释然一笑:“开窍了啊?平时和个呆头鹅似的,不容易啊!”
苏星冷哼:“你说谁是呆头鹅,你这个傻梭子。”
贺迟一愣:“傻梭子是什么?”
苏星也愣住了,傻梭子是他爸爸还在的时候经常这么逗他的,也没有什么实际意思,就是一个亲昵的称呼。
他爸走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对谁这么说过话,今天竟然对着贺迟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一阵冷风chuī过,贺迟冻的激灵了一下,他提议:“要不咱们赛跑吧,谁先跑到前面那个灯柱那儿就赢了。”
苏星点头赞同,说:“赢的是小狗。”
贺迟嚣张地摇摇手指:“这小狗你当定了。”
两人站在一个起跑线上,贺迟摆好姿势蓄势待发,苏星喊了“开始”,他就和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跑出去一百多米才觉着有点不对劲,他回头一看,人呢?苏星怎么没上来?
他停下脚步转身,才发现苏星压根就没跑,悠悠闲闲地走在后面。
好啊,被耍了!
贺迟一撸头发,喊:“犯规!”
苏星学着他刚刚的样子,也摇了摇手指,说:“贺迟是小狗--!”
贺迟才恍然大悟,刚才他说的分明是“赢了的是小狗”,感情他就和个大傻子似的,被这小状元耍得团团转。
他虚张声势:“你过来!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前面的灯柱子下面还真哒哒跑过来一只觅食的狗狗,围着贺迟转了两圈,突然冲他大叫起来。
“滚滚滚,连你也欺负老子!”
贺迟朝它挥了挥拳,欺软怕硬的小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贺迟气急败坏地抬起头,才发现苏星在笑。
不是他惯有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他是真的在笑,笑得眼睛都弯出一条弧度,总是紧抿着的嘴角都变得柔软下来,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贺迟看呆了。
作者有话说:
贺迟:想要带你去làng漫的西餐厅,去吃牛排和鲍鱼星星:滚,打工忙着呢
第23章 摆地摊
贺迟坚持要送苏星回家,美其名曰消食。
苏星拗不过他,只好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