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之前想岔了，因为城里也跟农村一样，人人都会有点木匠手艺。
“借你吉言了。”程亮擦擦额头上忙出来的一层薄汗，笑道，“不过你现在说也没用，还没过年呢，压岁钱没有！”
林微哼笑着看了他一眼，利落转入程姥姥的怀抱。
“姥姥，你在做什么？”
看着一个二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长的棉垫，林微有些好奇，“这能做什么？”
抹布还要塞棉花？
“尿垫！”程姥姥笑呵呵地说道，“你和小唐也结婚有段时间了，明年正月或者二月怀上了，那生的时候刚好是冬天。天冷，不能冻着孩子，咱现在不缺钱，我就找临近熟悉的老太太兑了几张票，买了点棉花来做尿垫。”
说着，又笑道，“前几天芳芳那孩子来了，见我在做这个，就给弄了一些好棉料过来，我裁好了，准备棉垫做好就做小棉衣。”
林微眼里蓦然一酸，轻轻拿起棉垫，看着那上面细密的行针走线，闷声道：“谢谢姥姥了。”
“你这孩子，谢我干啥？我是你姥姥，又不是外人！”程姥姥见她眼圈微红，笑骂道，“看看你那出息，不就是给孩子做个小棉衣嘛，能废多大劲儿，还哭唧唧的！”
林微忽然抱住她，窝在她肩头，“我就没出息！就要说谢谢！就是心里高兴的想哭。”
这么一个实实在在为你着想，心心念念着你的人，这世界上又能有几个！
“姐，你还得谢过孙芳姐姐。她拿过来了好多布料，摸着都可舒服了！”林果见俩人抱在一块儿，赶紧提醒。
“对对对！你要是有空，就喊芳芳来我这儿吃饭，不说感谢吧，就算是聚聚了。”程姥姥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个眉目！
“芳芳？孙姐？”
林微有些后知后觉，看着程姥姥，有些迷茫，“之前不都喊小孙的么？”
啥时候换了个这么亲密的称呼？
“不是她还能是谁？你看她啥时候有空，让她来吃饭啊。”程姥姥叹气，“我每次留她吃饭，她都说忙。”
要不是女儿女婿那边天天忙到很晚，家里没有人，估计那孩子也不会来这边。
她活了大半辈子，心里明白着呢，这孩子就是不想跟儿子有啥牵扯。可又把自家闺女当成亲的，只能来这边送点东西了。
“说忙啊？”
林微说着，看了自家舅舅那边，见他神色晦暗，笑道，“那我问问看。她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逼着她。”
舅舅这是做了什么孽？以前看着还好好的，都是正常往来，现在都避着他了……
“好好好，你放心上啊。将心比心，她对咱家好，身边有没有长辈在，咱得对人家更好一些。”
程姥姥说着，有些心疼，有些烦躁，又有些堵气，“就你舅舅那个没用的，他干脆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程亮：“……”
这是亲娘！
林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迷糊，但说出口的话，也算是正中靶心。
“孙芳姐姐来吃饭和舅舅打光棍有啥关系？”
第888章 存在
一言难尽的程亮：“……”
林微和程姥姥愣了一下，同时看向林果笑开了。
程姥姥乐不可支，“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着，看了一眼程亮，“你说是吧？”
程亮红着脸：“是吧。”
他也想有关系，可是无论他做什么，怎么做，孙芳再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不过，不给脸色就不给脸色吧，打光棍久了，再等等也没有啥。
一年不行就再等一年呗，他还就跟她耗上了。
不让他去找她是吧？
行，他不去找她。他去给李启和王阿珍打新家具总成了吧？
想到新家具，程亮一拍脑门，“娘，林微，果儿，你们等会儿吃饭别等我，我有事儿出去，不在家吃饭了。”
说着，把屋子里一个折叠桌子搬出来，往三轮车上一搁，骑着就往外走。
三轮车是林微之前买的，一直放在家里闲置着。后来姐夫林志远见他送货用板车不方便，干脆就把三轮车送给他了，让他专门拉货用。
那个折叠桌子，还是他研究了好几遍才做出来的。
每个桌脚都用了小轮子，不用来回搬，直接拉到想放的地方就行。小轮子上上面还用了个小挡板，想固定在那儿，把小挡板用脚踩下一踩就行。
省时省力，对于老年人来说，方便多了。尤其是夏天，以前的那种圆桌搬来搬去麻烦不说，还容易伤到腰，用这个再好不过。
他得想想，李先生那里还有什么家具是需要重新打的……
林微看着程亮走远，无语了片刻，回头道：“姥姥，我舅舅每天都这么忙？到了饭点还要去送货？”
“我也不大清楚。”程姥姥想了想，“其实，有时候没货他也出门的。隔三岔五这个点出去一趟，也不是经常。”
林微听着，也没觉得哪里奇怪，便不再过问。
跟俩人一起坐在廊下，一边烤火，一边说着话。
“姐，我已经攒了五十块钱了。”
林果啃着烤甘蔗，一边说道。
“啊？”
林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表扬她，“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我先给你四十好不好？”林果拿着烤甘蔗，有些忐忑地解释道，“剩下的十块钱，我想买成包的水果糖，然后散卖给别人，像你说的钱生钱一样……”
在饭馆打工，洗碗她手太小，有时候捏不住，碎了还要赔钱。
端菜家里人怕烫着她，不让她做。只让她去记账，或者帮忙洗个菜擦个桌子。
后来手上有了个绿豆大小的冻疮，爸妈就不让她做了。
这些天她有了五十块工资，以前攒的钱都被爸妈给她存到存折里了，说是现在取不出来。
一大包水果糖两三块，她有一次去商店看见人数了，那里面有好多颗水果糖，糖纸也好看。一分钱两颗糖，她一包可以赚六毛呢！
林微有点懵，看着林果，皱眉细思。
她啥时候借给果儿钱了？又什么时候让她还了？
不都是在她做了对的事儿的时候，像奖励一样直接给吗？
林果一看林微皱眉，咬咬牙，“好吧，那五十价钱都给你吧……”
等下次爸妈给了零花钱，她存起来再买水果糖卖。
“等等，你为什么给我钱？”
林微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直接开口问道。
反正她自己是想不起来了。
“就是，就是那次我乱收钱……”林果低着头，脚尖蹭着地面，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咱妈说让我自己挣钱还……”
乱收钱？
林微眨眨眼，啥时候乱收钱的？
林果瞪她，抿着小嘴不说话。
“哦哦，我想起来了。”林微拍拍脑袋，猛然想起来，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妹妹！”
就是那次唐家人给她见面礼，唐慎也偷偷塞钱给她，后来被爸妈发现，差点揍了她的那次……
“你都夸我了，那我给你四十可以吧？”
林果眨巴眨巴眼，可怜巴巴地询问着。
“行。”
见林微答应了，林果欢呼一声，雀跃道，“钱在我书包里，都在家里放着呢。等晚上回家之后，我再拿给你！”
哎呀呀，可以买水果糖赚钱喽！
“好。”
林微摸摸她的头，然后放下甘蔗，剥了一个红薯递给程姥姥，“姥姥吃红薯。”
老人家年纪大了，太硬的东西不爱吃，就像甘蔗，每个节点的地方确实难啃下来，所以林微先剥了一个烤红薯给她。
程姥姥放下针线，别好放进笸箩里，笑眯眯地接过去。
林微也不吃甘蔗了，跑屋里拿把菜刀出来，“砰砰”砍了几下，把节点砍掉，然后重新放在烤架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