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当初,也曾为了越扶桑的母亲不顾一切。他本以为,越扶桑这般清冷的性子,此生,是体会不到他年轻时那种轰轰烈烈,十分疯狂的感情了。
可没想到,他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吓。他不仅爱了,还爱了一个在江湖恶名昭著的妖女,因曼殊——
他沉沉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挥手,“罢了罢了,谁叫我只有你一个儿子,若是我真的放任你不管,日后到了地下,我也没脸见你娘!”
“但是,”他忽然抬起头,“我是你的父亲,我不会怪你,可,对于那些一直信任你,敬慕你的弟子们,你始终,都是欠他们一个解释的!”
越扶桑听闻越清的话,染血的唇角,渐渐绽开一抹浅淡的笑。仿若墨色晕染的眸子里,重新爬莹润之色,他轻轻道:“谢谢您,父亲。”
越清不自在摆摆手,转过头不去看他。无人注意到的瞬间,唇角飞快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儿子向来性格清冷,他作为一个男人,也不知该如何和孩子相处,第一次听到他向他道谢,也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儿子,也是依赖他的。
越清所说的,越扶桑自然明白,他最终,望向一眨不眨望着他的无数双眼睛,那眼神里,充满信任之色。无端让他心情沉了下去,眼升起一抹愧疚。
长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越扶桑推开搀扶他的越清,缓缓掀起眼帘,单手撩开长袍,坚定的面向众弟子跪了下去。
见此场景,越清眼神闪了闪,却没有阻止。
☆、1468.第1468章 魔道妖女的男奴(七十五)
1468.第1468章 魔道妖女的男奴(七十五)
眼里爬骄傲之色,他的儿子,始终是那个虽然面不显,心一直有一道衡量对错标准的线,从未消失。
众人见越扶桑这样,吓了一跳,纷纷前一步,焦急道:“少主,您这是做什么?”
“少主,您快起来啊!”
“弟子们受不起您这一拜,您快起来。”
他们纷纷躲开,不肯正面接受越扶桑的跪拜。
越扶桑却摇摇头,他脸色惨白,已经完全没有血色。浑身下被血液染得殷红,看去狼狈不堪。
“我身为长清宫的少宫主,本应以身作则,带领你们,继续长清宫的辉煌。可,因我一人关系,导致长清宫下成为了江湖的罪人,为你们招了无数祸端。是我的错,我无颜再面对你们,也无法,再在长清宫这个少宫主的位置坐下去。”
他捡起剑,双手缓缓捧起,他可以对任何人心狠,却无法对一群,信任他,在道义抉择,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他的人心狠。
他轻笑,虽然浑身下狼狈不堪,但他只要一笑,清隽如竹的笑容,便让整个人都显得翩然出尘。“多谢你们的信任,但,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若是你们想打我骂我,都尽管动手。我越扶桑,绝不还手!”
越清心大痛,却也知道,越扶桑在为他的所作所为赔罪。他的感情没有错,错错在,他生不逢时,爱了不该爱的人,造成了这么多的杀孽。
听了他的话,在场许多弟子沉默了良久。
越清的心一点点下沉。
直到第一句话响起,不可否认,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哎呀,少主您说什么呢?!”
“我叫看透了,什么正道魔道呀,那些虚伪的小人!”
“少主您不必往心里去,此生进入长清宫,从未后悔过!”
“算日后与整片江湖武林作对又如何,其实,刚刚那一战,咱们早想动手了!”
“是,那些个老不休,整日里仗着些名气,不知暗地里做了多少肮脏事。”
“这世间,正正邪邪,谁能说得清呀?”
越清眉心微动,他抬眸,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照我说,少主您现在说出这番话,如此举动,便证明,您心里,还是有我们的。”
“这样,够了!您还是我们的少主!”
“好了,快起来吧!”越清无奈,他强硬的拉起越扶桑,“你再跪下去,那些人没杀得死你,你自己,倒是快把自己折腾死了!”
瞥了眼他被洞穿的腹部,那里,是他全身下,伤的最重的地方。
越清想将他带回去,没成想,越扶桑却慢慢摇头,清润的眸子凝望着越清,道:“父亲,我要回去,算她时日无多,我也想守着她,直到最后一刻。”
“桑儿,你——”
越清眼神一闪,他讪讪的张了张嘴,“桑儿,是为父听信了谗言,这才害得你……”
“无事,父亲,”越扶桑勾起一抹苍白的微笑,想起苏葵,他的眼里,满是柔和,“你们做的都没错,错的是,世事弄人。”错的,是我。
☆、1469.第1469章 魔道妖女的男奴(七十六)
1469.第1469章 魔道妖女的男奴(七十六)
当天发生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只是后来江湖有所传言,长清宫的少宫主,那个仿若谪仙,被江湖所有女侠倾慕的越扶桑疯了。 据说是被妖女蛊惑,找不到人,便失去了心智,彻底疯了。
即使长清宫严加隐瞒,却依旧被悄无声息的传了出去,消息不胫而走-
一处偏僻的山林,一处篱笆围绕,清新雅致的木屋在空旷的山拔地而起。
女子依旧一袭耀眼的红衣,衬着宛如天边红霞般绮丽的容颜,越发显得摄人心魄。
苏葵躺在摇椅,距离离开因罗教已经过去了七天,距离春节,也不过只剩半个月时间了。她坐在屋檐下,裹着雪白的狐裘,掀开眼帘,望着外头被风卷起的雪花,瞬间迷了眼。
镜祀匆匆从篱笆外走来,轻声伏在苏葵耳边道:“教主,他、找来了——”她犹犹豫豫,若是可以,她倒是很想将此事直接隐瞒,不告诉苏葵。
但她又不想让时日无多的苏葵,再抱憾离去。
闻言,苏葵眼睫动了动,眸底似乎有亮光一闪而过。
她轻笑,“倒是狗鼻子,追的倒挺快,”她侧眸,问镜祀,“他身子如何?”那一****离开前,通过密道时,遥遥看了那场面一眼,着实是惊心动魄,他浑身浴血的狠厉模样,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也正是那一瞬,她心头一动,自此,再也没有消逝。
镜祀仔细想了想再次看到那人的模样,道:“似乎清减了许多,只是,看去倒也还好。”至少,除了消瘦了些,倒没有其他问题。
苏葵挑眉,好的这么快?
那日,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是了剑伤的。
见教主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镜祀犹豫的轻声问道:“那,教主,是否让他进来?”
苏葵摆摆手,“他都找到这里来了,还能如何?把他放进来吧!”否则,还不知他要在外面守到什么时候。
她了解这男人,骨子里偏执的可怕,真要做一件事,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
自从她离开,他短短时间内便能找到这里,估摸着从回到长清宫,也没有好好休息。身体,只怕已经到了极限。她也无意折腾他,早在七日前,他离开因罗教,孤身对敌前。
他对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因曼殊最主要的心愿,便已经完成。
现在,他,是她一个人的。
“是,教主。”镜祀点点头,便快步离去了。
适逢天边飘起小雪,絮絮扬扬的,在周遭枯枝环绕的山,颇有一种清幽宁静之感。她呵出一口白气,扬声道:“狄广轩,出来!”
话音刚落,从屋顶倏地飘下一道身影,狄广轩在地跺了跺脚,呵气道:“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头?!”他记得,她已经失去修为了吧?不得不说,第六感依旧敏锐的可怕。
苏葵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偷听本教主讲话,该当何罪?嗯?!”她尾音勾的长长的,调侃道。
☆、1470.第1470章 魔道妖女的男奴(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