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宋清欢已然走远,他又身体又没有恢复,只得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去了。
宋清欢虽然有孕在身,但心中担心沈初寒,不由自主用上了轻功,很快到了叶问房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举手敲起门来,“师父!师父!我是清欢,打扰您了,实在是有事想请您帮忙。”
门很快便拉开,叶问急急走了出来,眉头一蹙,“怎么了?”
“阿殊他,好像练功走火入魔了,师父能随我去看看么?”宋清欢满脸急色。
叶问眉头皱得更紧了,“走火入魔?”以沈初寒的功力,怎么会走火入魔?瞥见宋清欢脸上心急如焚的神情,忙出声宽慰道,“他在哪里?我去看看,你先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宋清欢“嗯”一声,遥指瀑布那方,“在梅圃那里。”
“你有孕在身,先回房休息,我这就过去看。”叶问担心她情绪波动对腹中胎儿不利,出声劝道。
宋清欢摇摇头,“我同您一起过去。”
见她一脸坚持,叶问知道拗不过她,只得作罢,点点头道,“那你慢慢来,我先过去看看。”
“好。”宋清欢应下。
叶问眸色一沉,施展轻功朝瀑布飞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叶问很快到了梅圃处,眸光一扫,便看见了园中打坐的沈初寒,脸色苍白如纸,额上汗流如注,确实是一脸痛苦的模样。
他脸色一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拿起了他的手腕。
沈初寒此时已快熬过了那一波又一波的痛感,睁开眼,见是叶问,虚弱地眨了眨眸,“师……师父……”
“别说话。”叶问脸色是难得的肃然,凝神听了听他的脉搏,很快放下手,盘坐在他身后,出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一股浑厚的内力很快注入沈初寒体内。
他体内汹涌游走的痛感本就已渐渐平息,叶问的内力一注入,顿时觉得绵软的四肢开始有了知觉,原本被冻成冰渣的血液也开始流动起来,身体的不适感退去不少。
这时,宋清欢也赶了过来,见叶问在给沈初寒运功疗伤,也不敢说话,只能按捺住心中地焦急,安静候在一旁。
等了一会,叶问终于收回手,长长舒一口气。
沈初寒也睁开了眼,脸颊恢复淡淡血色。
“怎么样?没事了吗?”宋清欢忙上前,微微弯腰看向他。
沈初寒摇摇头,声音有几分嘶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说着,转头看向叶问,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意,“师父,谢谢。”
“嗯。”叶问起身,又将他也拉了起来,神情严肃地看一眼他,“先回去再说。”
“是。”沈初寒应了,转身看向宋清欢,一手接过她手中的灯笼,一手扶住她的手腕。
宋清欢瞟一眼叶问凝重的神情,不知为何,心底有隐隐不安。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到了木屋前,叶问看一眼宋清欢,“清欢,我还要替殊儿再运功疗伤一会,你有孕在身,不宜太过操劳,先回房歇着吧。”
叶问是长辈,他开了口,宋清欢也不好拒绝,担忧地看一眼沈初寒,还是点头应了,同两人道别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叶问转身看向沈初寒,眸光微动,沉声道,“你随我进来吧。”
沈初寒点头,跟在叶问身后进了房间。
“坐吧。”叶问在正厅坐下,示意沈初寒也跟着坐下。
“是,师父。”沈初寒心里有些乱,不知该如何同叶问开口,只得先照做。
“手。”
沈初寒伸出手放在桌上。
叶问将手指扣在沈初寒手腕内侧,再次凝神替他听起脉来,只是越听,脸色就越凝重。
良久,他才一脸凝肃地收回手,盯着他,语气有几分急沉,“殊儿,你何时竟中了蛊毒?!”
☆、第253章 是不是与我重生有关?(一更)
听了他这话,沈初寒脸色一僵,长睫轻敛,低垂着头,看不清眼底神情。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问盯着他看了一瞬,语气越发沉郁,“所以,你是知道自己中了蛊毒是么?”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叶问不由蹙紧了眉头。
沈初寒性子向来干脆,如今日这般闭口不言的情形,着实少见。除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问不免有些心急。
他对蛊毒之术算不上了解,只能勉强探得沈初寒体内埋了蛊,但究竟这蛊是何作用,又会对沈初寒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四周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徐徐刮过,还有叶问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师父,这件事,还请您不要过问。”良久,沈初寒终于抬了头,眸中暗影重重,有骤然冷冽的冰霜覆上。
叶问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蛊毒之术,向来妖邪,你方才那样生不如死的痛意,定不会是第一次了吧。”
叶问看得通透,沈初寒之所以会躲到梅圃中,就是不想让宋清欢发觉,就说明今日之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他既然知道这蛊性的恶毒,又为何缄口不言?
看着沈初寒仍显苍白的脸色,叶问难免有些心急,“殊儿,蛊毒乃上古秘术,到如今,整个云倾大陆了解的人少之又少,便是为师,也只在书中读过一二。你若不把前因后果说出,为师又如何能帮你?”
沈初寒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只是……”他话音一顿,眼底愈显清寒,“只是,我体内这蛊,解不了,我也不想解。”
屋内点着的灯盏发出柔和光芒,给他精致的容颜笼上一层昏黄的暖意,然而他眼底的冰冷,却像万丈寒潭。
叶问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看沈初寒这模样,他分明知道自己为何中蛊,而且,似乎他体内这蛊,还有重要的作用。
方才宋清欢来找他时,说沈初寒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可据他所知,没有哪一门武功,需要以蛊做引。况且以沈初寒的性子,也不会是这种饮鸩止渴之人。
那么——
他脑中突然想到什么,狐疑地盯着沈初寒看了一瞬,忽然试探着开口道,“殊儿,你老实告诉我,你体内这蛊,是不是与清欢有关?”
沈初寒的眼神微微一滞。
他没有抬头,脸上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可对于叶问来说,他这样的反应,已足够告诉他真相是什么。
他长长叹一口气,语气中有着止不住的惊讶,“竟当真和清欢有关?”
沈初寒终于抬眸,眼底流光浮乱,面上有一丝疲惫,“师父,此事,还请您帮我瞒过阿绾。”
叶问蹙眉,沉默一瞬方开口,“你当真觉得,一直这么瞒着她便是最好的法子?”
沈初寒闭了闭清冷的眸子,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的颓败。
“我不知道。但是,我赌不起。”
叶问隐约觉出了几分不对劲。沈初寒从来不是认命之人,可在这个问题上却这么坚持,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况且,蛊毒之术,怎会与舞阳帝姬扯上关系?
心底到底担忧,唇一张,刚欲开口再问,沈初寒已抬了头,目光沉沉看着他,“师父,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跟您细说,也请师父替我向阿绾保密。”
叶问的视线落在沈初寒面上,他眼中的坚持,浓烈得谁都不可撼动。
是了,他决定的事,又有谁能改变得了?
深深叹一口气,软了口吻,“殊儿,我可以不过问这个中详情。但你可知,蛊毒之术,向来都是以血养蛊,这蛊在你体内待的时间越长,你体内精气就会渐渐被吸收蚕食掉,到最后会是怎样的下场,你可曾想过?”
沈初寒敛下眸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