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员：“啥, 你说？”
虞念青：“现在不是到比较紧急的时候了嘛，会影响医院的正常运转吗？”
维修员：“影响是有啦，但不多，有人请假回去躲了，像我们这种不上班就会饿死的肯定会坚持上班的。”
“上面有通知说，现在请长假的员工直接以开除处理, 你放心吧，没事的。”
虞念青：“好的，谢谢你。”
他关上病房门，走回窗边坐下。
他什么也没说，就坐在那里看终端。
病房回到半小时前的宁静，但衡星的心一点也不平和，感觉有东西卡在半道落不下来。
她缓缓睁眼，保持插着透明管的手臂不动，身体努力挪到靠窗户的位置，透过治疗仓的玻璃从下往上看向坐在窗边的男人。
她的声音有点发哑，“虞先生，早上好啊。”
听到她的声音，虞念青抬眸看她，笑着问她：“衡船长，你睡醒了？”
他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眼角含笑，好像没生气，但衡星仔细一回忆，她也不知道他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你知道的，我没睡。”她回答道，脸贴在玻璃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虞念青叹了口气，放下终端，“衡船长，这是你自己提的。”
衡星迟疑，“我的事很复杂，牵扯到很多方面。”
她不想说。
虞念青心知肚明。
刚刚林禾称衡星真实年龄将近三十时，他犹豫片刻后就相信了。她告知自己的年龄和生活经历不太匹配，有着较强的拼接感。
此时看她的表现，很明显林禾说的是真的。
衡星还在迟疑。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你不想说的事我也不想去追究到底。”
虞念青拉了把小板凳坐在她旁边，手放在治疗仓的玻璃上，好像在隔空抚摸她的脸。
倏然觉得有些疲倦，她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强行追究下去只会得到两伤的结局。
“我不在意的。”他轻声补充。
说完话后，观察衡星的表情，发现她明显还未释怀，还沉浸在刚刚的话题，他又叹了口气，“衡船长，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没什么。”
衡星翻身，从侧躺变回平躺，治疗仓内部坚硬刚直的机械结构又回到她的视野里。
不看虞念青的眼睛会觉得自在一点。
他眼睛里写了太多的情绪，很影响她的思绪。
空气中写满了沉默。
虞念青找了个话头开口：“衡船长，你有发现今天的天空有什么不一样吗？”
衡星：“窗户被你关上了。”
就在刚刚。
虞念青：“……啊，我忘了。”
“那我直接说吧，不营造悬念了，下午榆菈星的星球保护罩打开了。”
星球保护罩不会随随便便就打开。
衡星马上扭头看他，“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了？”
虞念青：“C03星球的虫兽溢出了。”
衡星：“C03？”
她看过榆菈星的地图，对这个星球有点印象。
虞念青：“对，就在榆菈星附近。”
他接着说：“有人拍到C03附近的一艘星舰爆炸了，他们说司云也在里面。”
刚刚他手疾眼快地保存了视频，现在重新调出来给她看。
衡星：“所以，他们的意思是司云死了？”
虞念青：“嗯。”
“榆菈星和C03离得太近了，这样看来我们很危险，所以我刚刚分期买了一栋带地下室的别墅。”
衡星：“别墅？！”
她还没从司云死了的话题走出来，突然就听到虞念青买了一栋别墅，震惊到声音有点变形。
虞念青：“嗯，等你治疗完了，或者虫族侵入榆菈星时，我们就去地下室躲起来。”
衡星：“等我治疗完？”
虞念青：“嗯，我们一起去。”
……
病房重回安静，无人开口，虞念青在星网上搜索，时刻关注帝国最新消息。
衡星看着治疗仓里的指示灯发呆。
“你在纠结什么？”她想起刚刚虞念青问她的话。
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她自己也不清楚。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别人说谎，也不是她的谎话第一次被拆穿。
衡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真诚的人，以前为了卖货她编造过很多让听者感伤同情的故事，她也熟练掌握了修船厂的老板和伙计们教她的忽悠顾客的小技巧。
厚脸皮都是磨炼出来的。
之前谎言被拆穿时，她会无所谓地表示自己在开玩笑，然后笑嘻嘻地加上几句俏皮话，通常这样对方就不会太生气。
但刚才被林禾戳穿了自己的真实年龄时，她第一反应不是想个新借口，而是担心虞先生会怎么看自己。
他会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