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和书的面色就灰败下去。
“都是前尘旧事,您也该往前看了,就算青娆心里对您还有什么念想,那也都不可能了。她如今得人青眼,一身宠爱,荣华富贵在手,不比什么都强?”
听得这话,原本升起些放弃念头的齐和书沉默不语起来。
比什么都强吗?可他明明记得,青娆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她想要堂堂正正地活,不必伏小做低矮人一头。纵然有荣华富贵,可那当真是她愿意过的日子吗?
红湘一副言尽于此的样子快步离去,等回了厅堂,便趁着王妃起身更衣的时候悄悄跟了上去,附耳几句。
陈阅微就笑了起来。
倒还真是一片痴心,她合该成全了他,否则岂不是太狠心了些?
*
新王妃进府不久后,昭阳馆的庄夫人就主动将手里的中馈权交了出去,账册和对牌一应清清楚楚,没出半点岔子。
手里有权,又有王爷的宠爱,新王妃很快就在王府里站稳了脚跟,上上下下的仆妇内使如云般涌向正院,卯足了劲想在新主子面前争先。
而从前炙手可热的昭阳馆则似乎彻底失了王爷的欢心,一连十日,王爷都没有再去瞧过庄夫人。
奇怪的是,从前时常出入承运殿的庄夫人这回也没想着去求宠,只一味地闷在院子里,要不就是下午时去给新王妃请安,陪着新王妃说话。
而这个时辰,也正好避过了王爷在正院的时辰,是以她时常去,却一回都没碰见过王爷。
便是在这样的风向里,王妃的生辰到了。
府里安排了盛大的宴席,请了京中最时兴的戏班子过府,王妃也很有兴致地请了不少闺中的姐妹来顽,聚在松园里升平馆听戏。
几位夫人和姨娘也被王妃叫出来待客,但说是待客,那些王侯之家的夫人们年轻气盛,自是看不起这些个听着尊贵的妾媵,并不怎么同她们搭话,只一味地同陈阅微说笑。
青娆便坐在陈阅微左后方的位置,也是百无聊赖,只偶尔和左手边的孟氏说上几句话。
她近来有些失势,可孟氏却仿佛并不怎么在意,还是时常来陪她说话绣花,两人之间并没有生分。
正说着话,一旁走来个捧着茶盏的丫鬟,走到青娆跟前时,手里的托盘没拿稳,一盏茶水就洒在了青娆新做的衣裙上。
丫鬟一下子就白了脸,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庄夫人饶命!庄夫人饶命!”
前边的陈阅微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一看清情形也皱了眉头:“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滚下去!”又忙对青娆道:“你赶紧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进了四月,身上的衣服早换了薄衫,新沏的茶水却似乎不怎么滚烫,只是茶水浸透了衣衫让她有些狼狈,不好在此地久留。
青娆便起身应是,临走时,孟氏朝她投来担忧的一眼。
她捏紧了手帕,转身进了升平楼西边的一间客房里头,开口让丫鬟回昭阳馆去给她取衣服,否则她这样走一路,脸都丢光了。
丫鬟退下后,她刚往里间走,却被人一把压在了桃花玻璃屏风上。
她抬眸,对上周绍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面上是茫然无措,心里绷着的那口气却松懈下来。
她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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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
第95章 再遇齐和书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她瞪大了水目仰头望着他,很是震惊的模样。
周绍定定地看着她,只缓缓道:“庄氏,你大胆。”
对方就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斟酌着开口:“妾不知道您在此处歇息,才无意冲撞了您……”
他斥责她的却哪里是为这一桩事?
分明是因她胆大包天,竟敢将自己当做所有物一般推来送去,半点没有为人宠妾的自觉。
可这样的话,一向清高倨傲的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被茶水浸湿的衣裙紧贴在身上,青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便见男子的眼神一扫而过,淡淡道:“西边的柜子里有给客人备的新衣,你先去换一身。”
周绍便见她应了一声,如蒙大赦地去了,挑挑拣拣选了一身,抱着衣服转去了屏风后头。
这座客房的朝向不好,即便是白日,屋里的光线也很昏暗。他侧身看过去,只见桃花屏风上映着美人婀娜窈窕的身姿,朦胧间瞧见她一时拿了软巾擦拭身上的水渍,一时提了衣带在肩头,一时素手翻转将纤细可握的腰身用丝绦系好,一时又弯下身认真地整理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