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长架着黑子跟一具惨死的尸身绑在了同一根铁锁上,正欲挣扎反抗,可剑刚抽出来一半,那铁锁立即收紧,直接把两人一尸绑成一捆相拥的柴火堆,扎成个死结,黑子还没开始叫,就翻着白眼吓晕了过去。
衙役张牙舞爪地想抓住什么,结果五指扒在地上,被铁索狠狠一拖拽,扣住地面的五颗甲片直接撬翻,疼得衙役嘶声惨嚎。
而要命的铁锁直接绞在了陆秉脖子上,勒得他瞬间涨红了脸,双手徒劳地撕扯着颈间铁锁,连半口气都喘不上来。
四个人无一逃脱全被拖进了圜丘祭台,五花大绑地扔到了周雅人眼皮子底下。
陆秉眼翻白眼,额角青筋暴突,整张面皮涨成猪肝色,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陆秉!”周雅人神色一凛,语气因太过紧张担忧走了音,于是阵盘中的风刃尽数逆向而行,长刀似的斩断了勒住陆秉脖子的铁锁。
女人神色骤变,倏地转头盯住周雅人,难以置信似的。
陆秉猛地呛进一口气,然而还不等他喘息咳嗽,又一条铁锁绞上了脖颈,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全都绞在了四个人的脖子上!
周雅人脸色大变,手中律管一收,强行从一片震耳欲聋的“死声”中挣扎出来,却被铁鞭抽翻在地,肩颈顿时豁开一道深长的伤,涌出的鲜血将雪白的领口洇红。
女子阴沉无比地看着他,令铁锁嵌进对方豁开的血肉里,越收越紧,越勒越深:“你能乖乖的不反抗么?”
周雅人咬紧牙关忍住痛,耳边嗡鸣不断,勉强才听清对方说的话:“你想干什么?”
“你不想让他们给我陪葬吧?”
其余四人被铁锁狠狠勒着脖子吊在祭台上,气管牢牢扎紧了,只留了一点点可以漏风的狭窄缝隙供他们呼吸,不至于立刻就窒息而亡,但脸色一个比一个紫胀。
威胁吗?周雅人脑中此念一闪,猛地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是因为自己刚刚斩断了那根束缚住她的铭文枷锁,所以她是想……
周雅人咬牙忍痛道:“你是想……”
“我想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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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狴犴门 你当狱神像和狴犴门是摆设吗?……
“我想出去。”
于她而言,眼前的青衣人是那把唯一能打开枷锁的“钥匙”。
周雅人疼得额头冒汗,抿紧了苍白的唇。
“不愿意吗?”女子审视他,“你们也可以永远留在这陪我。”
言罢,根根铁锁再次收紧,被吊在祭台上的陆秉等人翻着白眼一个劲儿蹬腿,嗓子里发不出半点声息。
嵌入周雅人伤口里的铁锁豁开血肉磨到了骨头,他咬紧牙关,双膝一屈,难以直立地跪在女子面前。
女子垂眸,居高临下看着他,像极了至高无上者垂眸看向蝼蚁般的苍生。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最后做出尽在她掌握的抉择,为了同伴的性命,斩断那几根铭文枷锁。
人总是这样弱,顾及这个在乎那个,受不住半点胁迫。
周雅人沉声道:“果然,真正困住你的,是这些冤死之人。”
风刃一刀一刀斩断了囚禁她的枷锁,女子看向四周,目光有些涣散,她忽然神思不属地开口:“这一环又一环的,也不知费了多大功夫。”
“所以你承认,这些人都是因你枉死。”
女子却反问:“他们枉死与我何干?!”
周雅人觑了眼无数惨死之象,攥紧那根深深勒入血肉里的铭文铁锁,就是这些铁锁将她囚禁在此:“冤有头债有主,这不就是你担的因果。”
他若是真的斩断枷锁将她放出去,岂不是为祸人间?!
“我担的因果?”女子望进他眼底,那双眼睛仿佛能够洞穿他,“你不也是——戴罪之身。”
周雅人倏地睁大眼,颈窝处的鲜血顺着铁锁滴滴答答滑落在祭台上。
女子的语气散漫而阴冷:“嗯?身上带着冤屈呐,要我帮你吗?”
周雅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女人的尾音稍稍上扬,随即又阴沉地低下去,她说,“我叫白冤,不白之冤的那个白冤。”
周雅人瞠目:“不、白之冤。”
“这身冤屈,你洗不清吧?”白冤一眨不眨望进他眼底,那目光专注到近乎有种深情款款的错觉,她极轻缓地告诉他,“自然是洗不清的,因为你的身上——担着刑劫。”
刑劫二字犹如砸落的惊雷,周雅人心脏猛地抽紧,眼前快速闪过自己身陷囹圄的曾经。
他被关在潮湿污秽且臭气熏天的死牢中,戴着沉重无比的手铐脚镣,遭受过严刑拷打,直至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