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人看似平静,心里却涌起难言的酸楚:“你可不可以,不要有别人。”
白冤无声望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在周雅人的期待中,白冤故作姿态:“看情况吧。”
周雅人很不满意,他心里憋着股不舒服的劲儿,凑过去咬了口白冤颈侧的嫩肉。
“不是,你这新添的什么毛病。”
周雅人咬完又会惯性舔一口,然后抵在颈窝处开口:“本来我还想把下一世,下下一世……生生世世都许给你。”
白冤听完,没来得及高兴,就隐隐生出了疑虑,几番话到嘴边,没说出像样的承诺来:“你这辈子都没活到头,就开始操心下辈子了?”
“你不答应吗?”周雅人抬起头来,很会抓重点地问她,语气里有点质问的意思,“你要找别人?”
“找什么别人,哪来的别人。”压根儿没有的事情,怎么就能化成矛头往她身上戳了,难道这是什么男女之间无事也要生非的情趣吗?比如要闹一闹别扭来调剂调剂的那种情趣?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白冤笑了:“找事儿是吧?”
周雅人的确有点找事儿的倾向:“你不答应,不就是有别的心思。”
“我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你说什么心思,都说旧不如新,我就是那个旧人。”
白冤忍不住乐:“你还来劲了。”
周雅人扯过她手腕,把绸带的活结打成死结。
白冤瞧着挺有意思,她无心道:“这种一扯就断了,不如那根绑着你我的枷锁结实。”
闻言,周雅人手上一顿,继而若无其事道:“不一样,这是红线,绑姻缘的,就是要让你记住,你已经有人了,你和我定了终身。”
还有一席话他闷在肚子里,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这辈子,我可能只有这点福气了。
周雅人突然前所未有的难受起来,鼻腔里阵阵发酸,酸得眼眶发涩,然后他听见白冤说:“记住了。”
周雅人立刻掩饰着抵住白冤侧脸,尽力不让她察觉。
白冤还是觉出了异样,她往后挪了挪,抬手掰起周雅人的脸,盯着他通红的眼眶问:“怎么了?”
“没怎么,”周雅人躲不过去,于是红着眼睛笑了,“只是高兴。”
他刚才也说高兴。
白冤端详他片刻,心里明白,这一次又一次,他受了很多很多苦,难得有几桩高兴的事。
看得出来,高兴也不是全然高兴的。
有人笑着哭,有人哭着笑,周雅人是哪一种呢?
白冤忽然生出几分心疼:“雅人……”
“嗯?”
白冤说:“不会有别人的。”
周雅人真心笑起来:“说好了。”
“嗯。”
“下一次要来找我。”
“说太早……”
“你答不答应?”
“答应。”
周雅人总算心满意足,他吻了吻白冤嘴角,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白冤被秋决刀重伤后精力一直不足,形体维持不了太久,周雅人差不多摸清了这种规律,待到子夜,他拉开房门,带着报死伞迈出来。
周雅人重新换回了那身旧衣,敲门将已经睡下的何长老跟林木叫起了床。
林木迷迷瞪瞪的,眼皮子都睁不开,就听打搅他好梦的人郑重其事开了口,说什么有个不情之请。
林木困得不行,含糊道:“什么不情之请啊?”
“我需要拜托你的师门帮个忙。”
林木努力想撑开眼皮,奈何眼皮似有千斤重,他费劲巴拉才只能撑出一条缝:“帮什么忙?”
“想请太行道帮我护她周全。”周雅人将报死伞交到林木手中,“此去太行已经不算远了,拜托小友连夜启程,将报死伞带回师门。”
一瞬间,昏昏欲睡的林木猛地惊醒,他一脸呆愣的望了望听风知,又低下头,一脸呆愣的看了看横在双手间的报死伞,一猛子打了个挺,瞬间清醒:“什么?!”
“我我……走……我……回……我师门……”林木简直语无伦次,听风知刚才是不是让他带着报死伞回太行?
周雅人再度交托了一遍。
林木本来傻乎乎的,一下子着急起来:“不是,为什么呀?那笑面人找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之后,很快就会找过来,所以麻烦你今晚就走,带着报死伞回太行山。”
“今晚?我自己吗?可是师兄他们还没回来,我得……”
“放心,我已经让那位唐兄去陕州告诉流云了,之后他们自会回去,今晚就你跟何长老先走。”
林木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听风知怎么好像都安排好了:“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太行吗?”
林木脑子懵了,他完全没想到,如果周雅人要一起去太行道的话,就不会把报死伞交到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