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至于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吧?
白冤上前探其颈脉,还好,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性命无虞。于是暂且不管梁有义,回身去给丁郎中松绑,旁边三人纷纷蛄蛹过来,“呜呜”示意白冤解救。
白冤注意到其余三人身上皆有大大小小被折磨的伤痕,唯独丁郎中只是狼狈而已,头脸和胳膊上有轻微擦伤。
丁郎中这把老骨头被生生绑了两日,手脚已经僵木,松了绑都抻不开,嘴巴也因为被粗布堵太久而发麻,说话不太利索:“菇凉……”
白冤压根儿不管蛄蛹过来的其余三人,询问丁郎中:“你怎么会被梁有义绑到这里?车夫呢?”
“窝们回其……”丁郎中揉了揉腮帮子,捋直舌头,“我们回去途中迷了路,马车突然在林子里失控!”
“马车怎会失控?”
“可怕啊!”丁郎中情急之下一把抓住白冤手腕,“撞见东西啦!”
白冤蹙眉,低垂的目光盯住丁郎中抓着的手,强忍着没挣开:“什么东西?”
丁郎中很激动:“不干净的东西啊!林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亲眼看见的!”
蛄蛹过来的三人定住了。
白冤:“什么样的东西?”
“人影的样子,当时在雾里,白惨惨的,有一群,好像悬在半空,脚不点地的飘着,抬着什么箱子,不对不对,不是箱子,是轿子,抬的轿子。吓得我和车夫弃了马车疯跑,跑着跑着就跑散了,我也不知道我跑到了什么地方,结果就撞见刚才那个人,”丁郎中指向昏死洞外的梁有义,“大半夜的,又在荒郊野岭,我也不知道他是人是鬼,吓得掉头要跑,没想到他追上来直接给了我一下,等我醒来时,就被绑在这里了。”
显然,梁有义以为突然冒出来的丁郎中发现了他在此绑架村民,唯恐丁郎中出去坏事,所以才把丁郎中一并捆了。
他知道丁郎中不是封口村村民,也与梁桃花的事毫无关系,所以恩怨分明,并未施加伤害。
短短两日,丁郎中受了不小惊吓,神经高度紧张:“快,姑娘,我们快去报官,那个人,他还杀人了。”
“杀了谁?”白冤心道,难道其余那些村民都被梁有义杀了?
“那个叫方,方什么的,”丁郎中指向其余三人,“他们知道,他们被关在这里亲眼所见,不信你问他们。”
其余三人点头如捣蒜。
白冤抽了其中一人堵嘴的粗布:“梁有义杀了谁?”
那人开口便嚷嚷救命,不断央求白冤放了他。
“我在问你,梁有义杀了谁?”
“方大姐,他把方大姐杀了,他肯定还要把我们全都杀了,姑娘快救救我们,放我们走吧。”
此人长相尖嘴猴腮,白冤问:“你叫什么?”
“我、我叫马河。”
白冤:“马尖嘴?”
马尖嘴没料到对方竟然认得自己,愣愣点头。
白冤一指旁边矮瘦的妇女:“她叫孙小娘?”
被点名的孙小娘比马尖嘴还先点头。
那么剩下的那个,莫不是:“何老四?”
何老四紧跟着一个劲儿点头。
身份确认完,白冤分别解了他们嘴上的“封印”,却不急着给三位松绑:“接下来我有话要问,你们必须如实回答,不得隐瞒,待事情弄清楚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松绑。”
三人异口同声:“什么话?”
“除了你们三个、曹大力、方大姐,梁有义还有没有绑过别人?”
三人纷纷摇头。
白冤心存疑窦,却也不在这件事上过分纠结,转而询问梁有义为何杀害方大姐?
当然又是那杀千刀的曹大力害人不浅,他们原本只是在背地里嚼嚼舌根,出于好心或不怀好意的提醒,没承想竟会祸从口出,成了那个知情者,被梁有义抓过来严刑拷打。
本来嘛,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大家闲来无事围坐在一起,尽是东家长西家短地扒拉别人家闲话,里里外外是是非非全都能够翻个遍。好话说不上几句,难听的闲言碎语能倒几箩筐,尤其曹大力带回来的傻婆娘,一直被人言钉在耻辱柱上,哪怕村民当面笑她淫/娃/荡/妇,她也傻了吧唧听不懂。
起因究竟是曹大力救了梁桃花,还是曹大力原本就是为非作歹的源头,谁也说不清。
即便梁有义对其大刑折磨,曹大力都咬死不认,涕泪横流地坚称自己当初救了小花,他也是那个受害的苦主,这也是梁有义始终未对他痛下杀手的原因之一。
梁有义恨封口村的人恨得咬牙切齿,因为他的桃花在这里受尽凌辱而死。
这孔崖洞中置有石桌石凳,桌凳上尽是干涸的血迹,据三人诉说,梁有义会把他们轮流绑在桌凳上严刑拷问,问的当然都是梁桃花这两三年间在封口村的遭遇,谁打过她,骂过她,欺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