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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夫人亲昵的挽着二夫人的胳膊,嗓音娇柔劝着,“二嫂,天清观受百年香火供奉,清鸿道长还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才愿意到观主面前三提此事,观主如今允肯阿姣前去,可是极为难得的机会和殊荣。”
“天清观离京州是远了些,但为了阿姣,你也得慎重考虑考虑。”
二夫人闻言还算理智,先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阿姣,“那……那可得看孩子愿不愿意。”
这正堂里唯有她们四人,阿姣身为小辈,安安静静站在娘亲身后,对于去天清观潜心修行之事,其实是有些抗拒的。
她遭遇的无数麻烦都是因为这所谓的命格,若是答应去了天清观,就好像她自己也默认自己天生是个晦气克亲的命。
宋老太太对二夫人的回答不甚满意,“她一个孩子懂什么利弊。”
若不是因为分家会惹人笑话,她断不会听三儿媳的主意,费功夫花银子去解决此事,眼下终于得来一个好结果,又岂容他们挑挑拣拣。
宋老太太心中打算极好,先把三丫头送去天清观修行,让二郎和玉昀罢了搬家的念头,再等个一年两载的把人接回来,寻个远些的夫家尽快打发了就是。
如此想着,她一锤落音,“清鸿道长派了弟子前来接应,后日就能到京州,你回去替阿姣收拾收拾行囊,别让天清观弟子多等。”
婆母强势,二夫人深知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难缠性子,不敢太明显的争抗,为难委婉道,“天清观太远,阿姣她才刚回府,二爷怕是会舍不……”
宋老太太不悦打断,“回老宅祭祖要花费四日之久,天清观离京州不过一两日的车程,还叫远?”
“母亲息怒,二嫂也是心疼阿姣罢了。”宋三夫人笑着在其中打着圆场,目光后移一分落到阿姣身上。
少女白净清隽,瞧着亭亭玉立,她压下眼底幽芒,亲热的拉住阿姣的手,随即展露一丝笑颜,“阿姣给婶娘说说,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阿姣只见过小婶娘一面,当时只顾着好奇爹娘,并没有认真打量过她,算是十分陌生,便有些不适的将自己的手抽走,“我不想去。”
她抬起头,对上祖母一下阴沉的目光,鼓足勇气道,“自回京州后,祖母一直说宋玉洛是因受我祸害才受伤,可眼下足以证明我并没有牵连旁人,所谓煞气命格也只是我幼时之事,和现在已然无关。”
因为阿兄想保及她的名声,故她被绑失踪一夜之事并未传出去,而罪证俱全,外人只以为宋玉洛是‘畏罪潜逃’,但事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祖母心中清楚得很,她没有祸害任何人。
阿姣一鼓作气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既然我没有连累别人,为何还要要求我去道观修行,祖母若不想二房离开宋府,自该作出表态,而非让孙女承受。”
“放肆!”宋老太太被一下揭开脸面,脸色更加难看,“这便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她毫不掩饰的嫌恶,“当真是从乡野长大的丫头,没有我宋家半点风骨仪态,登不上台面也没半点礼数,一回来就惹尽是非,将好好一个家祸害到今日这等地步,你竟还有脸敢说不关己事。”
二夫人闻言一下攥紧了帕子,眼底难掩气愤,“母亲怎可这般说阿姣?”
她身为儿媳时常容忍着不满,已经许多年没和宋老太太起过争执,眼下嗓音都有些发抖,“阿姣若非当年走丢也不至于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她识字又会算账,还有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分明比民间女子强上许多。”
阿姣望着挡在她身前的娘亲,听她嗓音柔婉,但字字坚定,“若阿姣不愿,儿媳和夫君也断不会逼她。”
“就知你是个拎不清、”宋老太太冷下脸,“当年就撺掇着二郎分家搬走,如今旧事重提,我看你才是最高兴的那个,这才过了十二年而已,你便得意忘形记不清规矩了!”
说着,她扬声叫来心腹嬷嬷,一个老婆子从堂外垂首走进来,“老太太。”
“二房出言不逊,顶撞忤逆长辈,将她带去祠堂跪满两个时辰。”
二夫人没想到十二年之后,自己还会再过上被婆母刻意挑刺责罚的日子,顿觉得无比难堪,“母亲怎可这般不讲理。”
阿姣闻言也愣了下,立马拨开老嬷嬷伸向娘亲的手,“祖母怎能说罚就罚我娘。”
二夫人自己受难就够了,不想让阿姣也卷进来,连忙低声劝道,“你莫要惹恼你祖母。”
宋三夫人想把阿姣拉到一旁,习以为常道,“阿姣,婆母管教儿媳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你若心疼你娘,就听婶娘的,向你祖母服个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