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神色无辜, “可没有新的了。”
阿姣浅吸一口气, “这是我外祖家研制出的方子,白家药堂会有。”
她凶巴巴警告,“你不许到宋家问, 买的时候悄悄的,知道吗?”
她万不能再陪着他丢脸了。
山林里林荫多,便是夏日已至,清晨时也会有些许凉气。
少女身上盖着的薄毯随着她半支起身子滑落了些许,乌发如瀑布散开披落,柔和的弧度半遮半掩,雪肌上散落的红痕更显艳色。
裴衔将匣盒随手一放,“……知道。”
与他那双幽暗的眸子对视上,阿姣后知后觉欲要遮盖,但为时已晚。
一只才吃饱没多久,又妄想再塞点小点心的恶兽将她扑倒,大肆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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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风带着徐徐凉意裹着花香吹拂而来,还有些疲乏的少女躺在花藤下,不消片刻便陷入沉睡。
垂落在地的青霜缕金裙裾被青年拾起,仔细拢好收到藤椅角落,望着那张白皙明媚的小脸,俯身找她额间落下一个轻柔浅吻。
蒲扇交到谷雨手上,裴衔低声叮嘱了几句,末了道,“近日外面不太安生,陪着你家姑娘在庄子里转转,切勿离开太远,我最迟明晚便会赶回来。”
小丫鬟连连点头,“奴婢谨记姑爷嘱托。”
青年回眸望一眼阖眼安睡的少女,迈开长腿离开,而别庄门前,侍卫早就牵着马等待已久。
“公子,大公子今早派人来信,他于明日抵达京州。”
裴衔闻言眉头轻蹙,“大夫人呢?”虽陛下未醒,但阿嫂若回京州显然不是一个好决策。
“大公子未提大夫人的下落。”
……阿兄莫不是要让阿嫂独自留在琅州?
裴衔沉思片刻,握着缰绳调转方向,“回府罢。”
别庄内,阿姣没睡多久,懵懵望着上方垂落的花枝,意识才渐渐回笼。
见唯有谷雨和几个侍女在荫下,她撑起身子,语调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软糯,“裴衔走了?”
谷雨点点头,“姑爷离开约莫有小半个时辰了,说最迟明晚就回来,姑娘可要喝口水?”
阿姣摇摇头,“不用。”
裴衔在她身边的时候常常缠着她,账本不是让看的,雕刀是不许碰的,像是块膏药似的死死粘着,如今他一走,她得趁有时间尽早把账目看完。
书房里,算珠相碰的声音时而响起。
谷雨奉着凉茶添了一回,看她专注入神的样子,轻声提醒,“姑娘,您伏案快一个多时辰,暂歇下眼睛罢。”
阿姣头也没抬嗯了一声,同时将账目翻过一页,手指摸向算盘。
突然间,她嗅到一丝熟悉的香气,抬头就见婢女端着一碗补汤进来,柳眉微蹙,“裴衔吩咐你们煮的?”
婢女规矩道了一声是,“公子离开时嘱咐过,不能落下。”
“……”他人都走了,还不忘给她弄这药膳。
阿姣心道也不知长清郡主怎么找的这方子,天这么热,她一连喝了那么久,竟也没补过头。
她心生叛逆,便道,“你放下罢,待会儿再来取碗。”
婢女有些为难,“夫人,公子说需得奴婢亲眼看着您喝下。”
“……”阿姣微微咬牙,“拿来。”
淡淡药香飘入鼻间,补汤不过只有寻常茶盏那般的量,其实也不难喝,但一日不落总归会喝腻。
喝完把玉碗放回桌上,阿姣叉起一块桃肉,忍住对裴衔的骂意,挥手让婢女退下。
临近黄昏时,她收到了宋家的回信。
眼下京州里气氛有些紧绷焦灼,宋家父子时常早出晚归,二夫人独自在府上,想着如今骁国公府的处境心有忧虑,信中写了许多,大多是叮嘱。
末了,还试探询问:‘裴家小子已写下和离书,不若娘让你阿兄送你回琅州,暂且避上一段时日?’
阿姣没有亲身回京州,不晓得这番权势争夺的局面究竟紧张到了什么程度,但看母亲信中流露出的急切和担忧,便多了些许实感。
她提笔安慰母亲切勿焦躁,又询问着添了句可要来别庄小住几日,这才让人把心送回去。
过午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夜至,寂静夜色里,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落。
吹灭灯烛已有大半个时辰了,阿姣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浑身莫名生燥。
睡意迟迟不来,她有些烦闷的翻了个身朝外,一旁的枕边还残留着那熟悉的沉木香气,起初嗅着还有些安定之效,可再闻几下反倒隐隐撩起一丝火气。
薄被下,修长的双腿缓缓并拢,阿姣后知后觉意识到身体散发出的渴求之意,窘迫感一点一点浮现,可火气没有丝毫退下去。
裴衔该不会在自己的枕头上撒了醉神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