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一些看上去生意红火、门庭若市的商店,不到三年就关门倒闭。
事实上,要维持住一家店面靠的不是客流量,而是资金流。
如今回想起来,戚沨才恍然意识到,当年苗晴天那么痛快地请她补习功课,开出的价格是专业补习班推荐的名牌大学生背景的私教价格,而且从不砍价,原来那些钱都是这么来的。
可她当年一直都认为那是苗晴天辛辛苦苦经营超市存下来的血汗钱,所以对苗晴天的人品更为看重。
“说说吧,你、苗晴天和徐奕儒到底是怎么回事?”戚沨轻轻叹了口气。
罗斐反问:“你们不是都查到了吗?”
“你自己就不想讲讲吗?”戚沨说,“你了解程序,应该知道审讯期间是你为数不多可以将自己的故事说出来的机会,再往后你想说,都没有人想听。不如就从……张魏威胁苗晴天开始?”
戚沨起了个头,成功地触动了罗斐心里的一根弦。
罗斐眼里划过一丝排斥和厌恶,显然张魏当时的行径,已经触犯了他的忍耐底线。
“张魏很早就知道我姐和徐奕儒的事。”罗斐将情绪压下去,缓慢开口,“他那个人观察力很强,特别善于关注一些阴暗角落。我们还没有离开发福利院的时候,我姐就经常去找徐奕儒。张魏的父亲知道以后,还去找了徐奕儒一次。但他不是劝阻,而是想借助徐奕儒助学的由头,多跟他要一些人脉和‘赞助’。其中一部分,就进了张魏父亲的口袋。而对于徐奕儒来说,只花一点钱就堵住一个人的嘴,无伤大雅。其实像是知名教授和未成年的学生搞在一起,在他们那个圈子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且有很多学生愿意拿青春换取资源和研究成果。姐就比较务实,她只要钱,源源不断的钱——可那些钱绝不是一个经济学教授仅靠讲课费就能负担起的。姐一眼就看出来,徐奕儒有独特的门道。对大多数而言,无论耍多少小聪明,无论多么绞尽脑汁、多努力都赚不来的钱,徐奕儒仅凭几句话就能拿到,而且干干净净。那绝对不是运气,而是实力,也是她佩服徐奕儒的原因。”
这番话落地,罗斐停顿了两秒,又道:“我也是。”
这三个字听上去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沉重。但罗斐没有逃避,反而坦然承认。
这种坦然大概是令人痛苦的,因为这所谓的“佩服”“追捧”“跟随”毁掉了他们的一生。
当时的罗斐年纪还小,并不具备清晰正确的是非观,甚至连什么行为属于违法都不清楚。他的初心只是无条件地去信任对他好的苗晴天,当然苗晴天崇拜的人也应当跟随。
而当罗斐已经具备足够的智慧时,才发现这种“跟随”是盲从,是误入歧途,只是已经无法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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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就这么多了,姨妈期脑子有点跟不上。另外请个假,明天事情比较多,要出门,后天再更。
红包继续
第207章 那照片里的不是别人,正……
按照罗斐的说法, 苗晴天一开始并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构成犯罪,更加不知道那是多严重的罪。她只知道只需要帮徐奕儒一点小忙,且不要对外面任何人提到徐奕儒的名字, 每过一段时间她就能得到一笔报酬。
这就很像是一些将银行卡借给朋友,却无意间犯下洗钱罪的人,以为只是借用几分钟, 就能拿到一两千块的费用,这么好的事儿干嘛不帮呢?
当然苗晴天拿的报酬不少, 犯的自然也就不是小事, 后来她自己也觉察出来,加上罗斐在高中时期就读了大量法律书籍和专业案例。
只是那个时候苗晴天已经泥足深陷, 抽身是不可能了。
“你恨他吗?”戚沨这样问道,“恨他在你们还没有成年的时候, 就将你们引向犯罪道路。”
罗斐吸了口气,很多想法从心头略过, 最终化为一个肯定地字:“恨。”
隔了两秒, 他又道:“因为他, 我们没得选, 从一开始就被剥夺做个好人的机会。”
“你若真想做好人,当你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就该劝苗晴天自首。检举他, 立功、减刑。几年之后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罗斐似乎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和你有壁,那种天然的屏障,使你永远无法明白我的处境和艰难。”
戚沨没接话,只是看着他。
罗斐继续道:“我当然想过,也提议过。但我们心里都知道, 重新开始这四个字不适用于所有人。我们从福利院出来,人生就已经是困难模式,如果再坐牢,这辈子就完了。我的抱负、理想,永远都不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