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沨戴上口罩和手套,来到台前,就像是平日一样若无其事地讨论了几句骸骨案,又提了几个问题。
袁川一边处理一边回答,所有答案都很直接,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戚沨又问:“对了,我记得在处理周警官的骸骨之前,张法医是不是提醒过大家,这个案子很可能和沙|林毒剂有关,要谨慎处理?”
袁川点头:“是啊,所以我们全程都很小心。哎,还是经验太浅了。张法医只顾着照顾我们……”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袁川回忆道:“应该是提取牙髓和骨髓之后。总之晕倒得特别突然,吓了几个毒检一跳。”
是了,戚沨还记得接到消息的时候,袁川和她正在办公室里说话,袁川并没有看到张法医晕倒的那一幕,他也是听毒检说的。
戚沨还记得张法医晕倒之后,她和江进还有过一番对话。
【我个人感觉,袁川和张法医的嫌疑可以排除……如果他们之中的一个是‘鬼’,应该会提前得到消息,到了现场会更加小心才是。但张法医却毫无防备地中招了。我听袁川说,张法医一路上念叨了好几次白骨的事,要找到周警官的下落他心里也很着急……】
如今想来,这番情景也可以有另一种解读。
可仅凭一张罚单,她不想随意怀疑,于是脚下一转,离开实验室先给负责查看监控的同事打了一通电话。
“是不是已经开始扩大监控范围了?”
“是的,目前是从案发现场扩充到立春大街。”
“十八号当晚,辖区交警正好在立春大街查违章停车,多留意一下。交警大队那边应该有罚单记录,也许这会帮助咱们进一步缩小范围?”
“好,我这就去问。”
半个小时后,戚沨拿着尸检报告副本回到支队。
经过许知砚的办公桌时,不由得脚下一顿。
桌面上摆放的东西还和之前一样,杯子里还有半杯咖啡,内侧有一圈已经干涸掉的深色痕迹,而桌面上还有摊开的文档没有处理完。
戚沨将文档合上,塞回到桌面文件架,这时夏正和小李一前一后进了屋,一个刚去了茶水间,另一个则去了档案室。
“戚队……”两人来到桌前,小李率先开口。
戚沨扫过他手上的东西,问:“是什么?”
小李说:“之前知砚跟档案室要过一份高云德失踪案的材料,还有一份程朵的背调,档案室通知我去拿……哦对了,还有上午送来两份监控,也说是知砚在查的,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
案子一个接一个,组内每个人都要同时跟几条线。
“给我吧。”戚沨接过档案和优盘,说,“知砚的工作我继续跟,你们忙自己的,随时沟通。”
落下话,戚沨就进了办公室,没有和小李或夏正有任何眼神交流,直到进了屋,才算松了口气。
门外,小李和夏正依然盯着许知砚的桌子,屋内,戚沨也看着档案和优盘好一会儿。
找到高云德的骸骨,就等于他的失踪案已经侦破。但不知道为什么许知砚还要向档案室调取这份“过时”的档案。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过这案子和最近正在调查的案件没有关联,戚沨只翻开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转而调取优盘里的监控视频。
视频是昨晚拍到的,从晚上六点到今晨六点,一共十二个小时,地点正是罗斐住的小区,分为前后门,也就是一共二十四小时的画面。
转眼三个小时过去,戚沨终于从椅子上起身。
看监控不能快进,因为任何一秒钟都有可能出现关键线索,可这样一直盯着看,人难免会走神。
期间夏正进来过一次,送了外卖粥和蔬菜。
戚沨简单吃了几口,又吃了一次药,便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她的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到的是一张严肃,不带一丝笑意,眉头紧皱的面容,给人一种正处于烦躁中且很不好惹的感觉。
戚沨闭了闭眼,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便往回走。
思绪先一步飘回到案子上,她不禁在想,如果她就是电话里的真凶,要从这个小区出发,在案发之前和章洋汇合,将手机交到章洋手里,那么会采取什么样的交通工具,又该在几点离开呢?
物业说,罗斐和徐奕儒一整晚都没有出去过,从外面看,楼上屋里的灯一直亮着。
直到回到桌前,再次播放之前的进度,视频时间刚好是案发之前一个小时。
正门出入的人比较多,侧门较少,因正门更靠近停车场的出入口,侧门则更利于步行。而且侧门外没有商底户,外面只有一条人行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