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通电话虽然是下战书,是警告,是挑衅,是一种“死亡倒计时的通知”,却也是“自暴”。
是的,原本她还在疑惑母亲任雅馨的遇害和前面的案子是否有关联,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去怀疑了。
握着笔的手紧了又紧,已经到了发疼的程度,随即她在白板纸上写下“任雅馨”三个字,并将这个名字和“罗斐”之间画上线。
罗斐一定知道什么,他人是凶手——但他不会说,警方也没有证据。
也就是说,这条线暂时走不通,她不可能将未来一周的时间都浪费在罗斐身上。
还有,凶手一定不止一个人。
当然他没有亲口承认,但有两点线索可以证明。
凶手一个人犯不下这几个案子,他身边一定有帮手,不仅限于罗斐。
他刚才说漏嘴了:“……我会亲手送他上路。”
这么说之前的案子不是他,但他极有可能是策划者。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人到底图什么?
时间已晚,今天经历得实在太多,戚沨没有将电话打给江进,就这样整理线索一直到半夜三点,终于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翌日上午,厨房传来声音。
戚沨走出去一看,是任雅珍正在忙活。
任雅珍的眼睛和脸都是浮肿的,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说:“小沨,吃饭吧。”
戚沨说:“我还不饿。”
任雅珍接道:“人是铁饭是钢,哪能不吃饭,不饿也得吃。姐肯定希望咱们都健健康康的,特别是你的身体。你身上担子重,一定要吃好了睡足了,才有力气去查案,去找出真相。”
戚沨轻轻点头,说:“我先去洗漱。”
几分钟后,桌上已经摆上早餐,任雅珍嘴里念叨着,她起晚了,所以多做了点,就当是早午饭。
戚沨默不作声地吃着东西。
任雅珍又问戚沨,什么时候回去上班,什么时候能接回任雅馨的遗体,又担忧地说经过尸检是不是就不算全尸了,还能恢复原状吗?
戚沨耐心地一一解释,直到任雅珍放下疑虑。
接着戚沨又道:“因为亲缘关系,这个案子我不能介入调查,但我会尽快归队。”
听到戚沨要回警队,任雅珍宽了一半心:“就算不是你查,只要你在队里,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更重视。姐昨天还跟我念叨,说现在只希望你能快点回去,不要被她的病拖累了,连工作都……”
任雅珍的话没说完就哽咽起来,眼圈也红了。
“不会的小姨。”戚沨低声安慰了两句,又道,“我这个位子,只要我不犯错,谁都动不了。”
任雅珍用力点头:“好,好……”
……
中午刚过,戚沨就出现在刑侦支队。
许知砚藏不住事儿,下意识问:“戚队,你怎么回来了?”
戚沨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刚有亲人遇害,而且还是她的母亲。
戚沨只点了下头,便看向江进:“来我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门板刚合上,就有人问:“戚队是不是要回来了?”
“我看有可能。对付悲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高强度的工作去麻痹自己。”
“得了吧,这方法短期内有效,时间长了非得熬出心理病。失去亲人,一定要经历痛苦期,就算现在跳过去,将来也得还。最好的办法就是闷头大哭几天,把情绪都撒出去……”
屋里,江进正站在桌子前烧热水。
他就靠在旁边,问:“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家里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
“那些以后有的是时间。”戚沨坐在对面的沙发里,面色严肃,眼神淡漠,将一张写了号码的纸放在桌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侦破眼下的连环案。只要找到凶手,我母亲也会瞑目。”
江进一顿,上前几步,将纸拿起来:“你怎么知道阿姨的事和……”
“凶手给我打了电话。”
“这就是那个电话?”
“嗯。我猜应该是经过GOIP或VOIP转化的号码。”戚沨说,“虽然很有可能无法锁定实名登记,这通电话的时长也已经超过三分钟,可以锁定一定范围的区域。还有,他应该用高倍望远镜或照相机在偷窥我,从我工作间的窗户望出去,一公里外有一片同等高度的楼房——他当时就在那里。下一步要排查的就是这份有关联的名单上,有谁住在那里。”
江进消化了片刻,直到热水壶那边停了,他低声道:“凶手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这等于是亮牌了,更像是一种‘预告’。”
“你猜得不错。”戚沨说,“他告诉我只有一周时间,如果我抓不到他,他会再杀一个我身边的人。他还说,这次他会‘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