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和那个所谓的凶器“白酒瓶子”有关。
到底是什么样的酒瓶子,能将头骨砸成那样?
江进处理过不少酒后滋事的案子,也见过类似的案发现场,因此本能生疑:“是哪个牌子的酒瓶?”
张广报上一个品牌。
这个牌子的酒都是玻璃瓶,硬度是5-6,而非钢瓶或瓷瓶。
江进又问:“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砸完人之后,你就去屋外透气了?中间有多长时间?”
张广回答:“我也记不清多久了,可能有个十分钟吧。”
“那么你再回去的时候,高云德躺的位置变了吗?”
“变了,他们将他往旁边挪了挪。”
“那事后那个酒瓶子怎么处理的?”
“都碎了,就直接扫走了。”
“碎渣上沾了血迹吗?”
“这我没注意,是陈德清理的,说保证不会被发现。”
“那处理完尸体之后,你和任雅珍又说了些什么?”
“她一晚上没睡,我第二天过去找她的时候,她很意外,然后问我是不是不打算报警了?我说是。她又问我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我就说埋在工地了。我还告诉她,这事儿必须吞到肚子里永远都不能往外说,这样她也不用担心会被警察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对了,我记得她还跟我讲了一件事……”
“是什么?”
“她说,她外甥女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回来的,应该是问了律师,有一天和她聊起来的时候,还提到遗产的问题。高云德和任雅馨那套房子虽然写了任雅馨的名,但要是有一天任雅馨先走了,没有提前立遗嘱,高云德作为配偶能拿走一大半。这不是一听说高云德死了吗,任雅珍就又提起来,还说心里松了口气,人渣死了,房子就归任雅馨了,她外甥女不用‘无家可归’了……”
毫无疑问的是,张广的确认识任雅珍,还是非常亲密的关系。这些事儿连当年负责查案的周岩都未必清楚,可张广却能如数家珍。
从逻辑和内容上推断,张广这部分证词应该都是真的。
只不过从牵扯程度上来说,任雅珍怕是也要面临刑事追究,因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知情不报”,而是已经涉及到包庇、窝藏。
江进无声地叹了口气,侧头看向旁边笔记本上的笔录内容,缓了几秒又继续往下问:“接下来需要你交代一下高云德死后的事,你们都做了什么,特别是你们三个人对高辉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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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红包继续
第112章 可小姨过两天就“不在……
一提到高辉, 张广的态度又和之前来了个大转变。
前面说到高云德的死,和任雅珍的关系,张光是心虚居多, 并且还有一种说出来就解脱的既视感。甚至讲到后半段他越说越快,恨不得早点交代清楚。
可现在,张广却又迟疑了。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说实话, 我一时冲动误杀了高云德,这事儿放我心里十几年, 我很痛苦、后悔, 但不是因为我杀了他,而是我不该那么冲动, 做错了一件事,无法回头。而且注定我以后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我就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打他的头。要说过意不去, 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高辉……”
张广接着说, 当初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和高辉一个小姑娘三对一那样谈判, 不只是仗着年纪、阅历仗势欺人, 还捏着她的把柄不放,简直就不是人。
谈判到第二次的时候,张广自称就已经有些退缩了, 想找个借口不去,反正黄启胜和陈德也能应付得过来。
但黄启胜和陈德不同意,还警告他说不能退。
后来两次谈判,张广全程几乎没有开过口,就是点头符合。
他都不敢直视高辉的视线,眼瞅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被他们三个逼得没话讲, 明明一肚子委屈,眼圈都红了,但就是忍者不哭,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当然这种亏欠,很大一部分则是因为高云德的死。
有一说一,高云德这个人视女人为附属品,却对这个女儿非常好。
张广一想到高云德死在自己手里,再面对高辉就显得底气不足,而这一点也被高辉瞧出来了,谈判之后高辉还给张广打过一次电话。
高辉在电话里问张光,知不知道她爸现在在哪儿,张广当然不能说知道。
高辉又说,再过半年就要“过节”了,她都不知道去哪里上香。
当时是深秋,过半年就是清明。
这话一出,张广就知道高辉猜到了。
张广别的不能说,就只能宽慰高辉,还问高云德的公司现在有什么项目在做,需不需要介绍。
高云德一失踪,过去的关系户也就维持不住了,高辉想要将公司撑起来并不容易。而且施工这行性别排斥很重,文化水平普遍低,大老粗居多,工地上又危险,谈判的时候又要烟又要酒,即便高辉能付出三倍的努力,有些门槛也很难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