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有个男孩跟着她,但好像出意外死了。戚翠蓝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没多久也走了。”
“意外。”戚沨念叨着两个字,又问,“她只有一个儿子吗?”
“就一个啊。反正我们没见过第二个。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只是刚好想起来,我记得好像听你们提过这个人,随口一问。”
“嗨,都过去好多年了,要不是你问起,我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戚沨又和小姨闲聊几句,将电话挂断。
但手机还没放下,就进来一条江进的微信:“欸,老戚,那天你不是假扮社区的工作人员么,我琢磨着要不要跟旺兴小区所在的街道打个招呼啊?万一某人打电话过去问呢,可别穿帮了。”
戚沨盯着这条信息,脑海中浮现出张魏的嘴脸。
以张魏“草木皆兵”的作风,董承宇刚出事,他就立刻联系了宋昕,名为关心董承宇,实则是为自己的心理咨询做遮掩。
同样的思路,张魏极有可能会将江进认出“社区员工”这段插曲翻来覆去地琢磨,然后将电话打去街道或社区,确认是否有姓戚的社工。
当然,如果张魏和案件无关,他就没必要心虚,更无需多此一举。
戚沨只回复道:“不用,什么都别说。”
第43章 他又退回到屋里,手里依然……
夏正和另外两名参与办案的民警, 花了将近两天时间研究宋昕送来的咨询记录。文字阅读倒是快一些,但录音内容却要一点点去听,两天根本不够。
在整理完文字内容之后, 夏正第一时间将结论告知戚沨:“咨询前期, 宋昕就发现董承宇的精神有问题, 建议董承宇去做脑补检查。董承宇的回答是, 他已经做过了, 和家人、朋友商量之后决定不申请低保。原因是低保难以支付他现在的生活费用,董家没有留下房产, 董承宇还要租房。如果因此申请低保,外卖平台不会再用他了。”
夏正汇报工作时,戚沨还将江进和傅明裕叫来一起开会, 两人进屋时正好听到这段。
江进坐下问:“查到董承宇的医疗记录了吗?”
夏正回答:“就是没查到才奇怪。不知道他是在哪家医院做的,居然没有记录。”
江进接道:“倒是有一些办法可以躲开记录, 比如用了别人的医保卡。”
如果董承宇不希望留下痕迹, 用他人的医保卡的确更保险。
戚沨说:“有没有医疗记录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司法鉴定更具效力。反而是宋昕提供的材料, 可以间接证明张魏一早就知道董承宇有间歇性精神障碍这一点。虽然记录上写的是‘朋友’,没有直接点名,但董承宇没有其他朋友, 所以‘朋友’可能就是张魏。下次讯问针对这一点,让他说出这个朋友的名字。”
傅明裕这时说道:“张魏一直在对弱势群体下手, 而且都是无行为能力者。董承宇、董承欣、郝玫, 他们三个人只是已经知道的, 我想应该不止这三个。”
江进接着说:“福利院的小孩子也都属于‘弱势群体’,可以从这边入手调查。但是要达到定罪的程度,只是走失一两天还远远不够。”
要证明张魏对这些孩子造成过严重的实质伤害, 起码要达到轻伤、重伤,甚至是死亡级别才行。但这种调查难度非常大,首先要筛选出受害人,还要将其中的因果关系和张魏挂钩,需要耗费很多时间,还需要搜集证据。如此繁琐的工作,可上面只给了戚沨一个月的时间。
屋里四人相继沉默下来。
戚沨的手机震了几下,可她的思路还在“张魏”这个难点上,随手拿出来扫了一眼,是小姨的微信。
直到她看到内容,不由得皱起眉。
“小沨,之前你问起戚翠蓝,我后来和你妈妈聊了几句,她记得比我清楚。她说,戚翠蓝其实有两个儿子,但是跟在她身边的就一个。还有,戚翠蓝去世之前精神状态特别恍惚,还到处跟人说胡话,说她前夫偷了她的儿子。”
偷?
这个字很值得深究。
说到偷孩子,通常是襁褓中的婴儿,可戚翠蓝病故的时候,戚原和张魏已经十几岁了,如何偷?
那边,傅明裕和夏正又讨论起来,江进偶尔搭碴儿,时不时扫过陷入沉思的戚沨。
这边,戚沨对三人的讨论内容浑然不觉,径自沉浸在思路里。
她的脑洞在这一刻忽然不受控制,根本停不下来,甚至代入了戚翠蓝和张魏父亲的角色。
如果她是张魏的父亲,她想偷走已经十几岁的戚原,该怎么做?而且前提是戚原也愿意配合被“偷”。
想到这里,戚沨给罗斐发了条微信,问:“你们以前在希望之家的时候,有没有听过那个张老师家里的事?跟孩子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