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渡的手中还捧着一杯姜汤水在喝,似乎冻得太久了,他的脚步与动作还有些微僵硬, 但脸色和手却微微回暖。
夏婵时不时地轻瞥着他的脸色,听不出情绪问:“觉得怎么样?”
“还好……咳!”
他刚说完,就忽然手背压唇剧烈咳嗽起来。
喉中呛了冷气一声连着一声仿佛要把肺都要咳出来。
夏婵的眸中就隐然掺杂一点谑意轻轻地替他拍了拍背,语气也调侃,“‘还好’?”
他不禁也有点惭愧地笑笑勉强止住咳, 脸色也已经再次通红。夏婵轻嗤声就从兜里掏出两颗感冒胶囊递他,不咸不淡道:“自己选的, 就自己受着吧!真当北方的冬天是和你闹着玩的?把这个吃了。”
沈舟渡望着那两颗胶囊脸色虽还是狼狈的但眼神已明显开心起来听话地一把吃了,“谢谢。”
夏婵不语, 自顾往前走。
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地方,夏婵的脚步微微慢下,环顾了下四周问:“还记得这是哪儿吗?”
沈舟渡便接着微弱的光向四周看了看,认出这是她当时在车站接错人踹坏了他行李箱的地方。
不禁笑了。
“记得。”
夏婵看他一眼。他就回答似的也情景再现做了个“踹”的动作。
惹得夏婵也一下不禁笑起来环顾着周围像在回味。
“你当时……跟你一块的那个叔叔, 骂骂咧咧的, 太烦人了, 我当时折回去真想一脚踹在他身上, 但又怕赔钱,后来想着踹个行李箱得了就算赔也不用赔多贵……”
沈舟渡像也有些回味似的笑了又有点幽怨地看她说:“我那行李箱,五位数。”
“那谁能想到它那么贵。”夏婵便也埋怨睨他,“一个垃圾。”
他便像投降似的连连笑着点点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旧不禁感叹, “你当时,就那么一脚把行李箱踹断了,真的吓了我一跳。”
“帅不帅?”夏婵有点骄傲地朝他轻挑眉。
“帅毙了!”沈舟渡学着她那天用手比枪的样子“打”她一枪。
她就更灿然地笑起来,呼吸间氤氲着白气笑声也清灵,两人在巷子里说说笑笑的声音也如琉璃铃铛清脆、清晰。
“沈舟渡。”笑了会儿,夏婵微微收住了笑意,夜色里望着他的面庞不大清晰但可见瞳眸微弱的一点微光,“回申城去吧。”
他因她这一句唇边的笑意也弱了,微抿唇低了低眸轻蹭蹭脚下的石子,再抬起头来眸里的水光更浓但唇边仍在微笑着问她:“夏婵,你喜欢我吗?”
他正视着她的眼睛问出这句话,可没等到她的回答就又飞快闪开了,仿佛突然又很害怕得到她的答案。
他僵硬的指尖在衣兜里攒得紧紧的缓声说:“或者……喜欢过吗?再或者,一点点好感也可以……有过吗?”
夏婵始终静静望着他的脸没回答。
久等不到她的答话,沈舟渡也似明白了什么,唇抿得愈紧渐渐垂下眸去。
“其实……”夏婵这时说:“我给你打过电话,也发过微信。”
他怔了怔恍惚明白什么一瞬抬眸。
她静视着他的眼睛笑一笑这一刻眼眸里也像盈了水色一样的盈亮,“但是你关机了,我以为你早就离开轻水了。”
“我的手机被沈竟海摔了。”他立刻解释说。
“我知道。”夏婵说。
“我也会上大学。”她一瞬不瞬凝视着他的眼眸里当真是盈了泪色,暗夜微光里愈渐浓郁反映得像星星,“但是我考不上清北。”
沈舟渡这一瞬终于像肯定了什么忽笑起来眸中却有眼泪划下来,立刻说:“那你要考哪儿?我跟你去!”
“申城?首都?山城或者鹏城……我都跟你去!”
“说什么傻话。”夏婵笑着胡乱揉了把他的额发顺带悄声逝去他眼底的泪,道:“你去考你自己理想的学校,我想考哪儿那是我的事。你我都是个体,不用跟谁走。”
沈舟渡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安稳下来了,深深地注视她低声问:“那,你会去我的城市吗?”
“看心情。”她只不羁一挑眉。
沈舟渡的眼神却是郑重的,“夏婵,在我身边这些日子,你心情好吗?”
“很好。”她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说。
这就够了。
沈舟渡也望着她的眼睛与她相视着微微笑了。
……
沈舟渡离开的那一天,正是轻水高中与初中开学的前一天。开春了,北方的春花却还没开。
思忆哭得稀里哗啦的,从沈舟渡一早过来与众人告别时就在哭。
沈舟渡会跟沈竟海与继母杨媛一同先坐火车到桐城,再在桐城机场起飞。思忆和黄毛辣辣等人到底还有些惧沈竟海,所以不愿去车站送他,只在「渡」的小院门口目送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