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仔细回想着那小姐的面貌,心底惊骇乍现,听到娘娘的吩咐,知道此事耽搁不得,立时去安排。
“圣上驾到!”
穆妃深深看了两眼玉玦离去的方向,从乱哄哄的心思中抽离,明黄色轿辇已到面前,行礼请安。
明康帝坐在轿辇之上,随意指着,却不想来到了英粹宫,看着下面穆妃一身淡色衣裙,在姹紫嫣红的宫妃中独树一帜,连着脾性也x一样,穆妃容颜清丽,面白无暇,少了脂粉气,年岁也看着如双十年华般。
明康帝眼睛越过穆妃看向英粹宫,意味不言而明。
得喜察觉到了,却不敢开口,穆妃性子淡漠肃穆,不喜没规矩的奴才,并且一到冬日就恹恹的,等闲不出门,得喜不敢触霉头,深深垂着头,下巴几乎擦到了胸脯。
明康帝看着得喜窝囊的样子来气,若不是眼下时机不对,恨不得将手中的东西掷到他头顶,只得道,“朕路过看看你。”
穆妃似无所觉眼前机锋,上前走到轿辇旁,太监护卫纷纷退开,虽无热烈的笑意,但笑容浅淡让人眼前一亮,“圣上若没事,可否来英粹宫坐坐。”
明康帝心头一喜,牵住穆妃递来的手下了轿辇,走到得喜面前,骂道,“没用的东西!”
得喜垂下了嘴角,臊眉耷眼地站在外面的廊檐下,听着里面相谈甚欢,抬头仰看着天空,可英粹宫四四方方,粗树高竹,在这冬日枯黄干燥,实在没什么看头。
玉玦事情办得妥当,借着奉茶的时机给娘娘眼神示意后,便小心出了屋子,走近得喜身旁,“公公,这是看什么呢。”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日头东边挂着,哪里的西边,玉玦无所谓他如何说,俯身去了一边候着。
得喜叹道连着英粹宫的丫鬟都没意思,这么好的笑话都不会笑笑,今年怪事是一件接着一件,连着穆妃都转了性子。
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快步走到得喜面前,附耳低语,“干爹,安统领的妹妹还在候着。”
得喜努了一下嘴角,揪着小太监的耳朵提了起来,教训着,“小安子,干爹教你个事儿,听好。”
小安子不敢挣扎,双手捂着耳朵,脚尖垫着细听。
“安统领?哪来的安统领!现在只有孟统领!一个罪人,别说只是候着,就是赶出去也不怨。”
说完,得喜撒了手。
小安子躲了一步远,不停揉搓着耳朵,眼睛提溜转着,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昨夜还笑呵呵答应的爽快,说给他以后找个好去处,怎么眼下成了罪人了呢!
得喜撇了一眼,骂道,“蠢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还不滚出去!”
小安子左右张望了下,这才醍醐灌顶,不停作揖退了出去。
青璃陪着凌舒瑶在瑶华宫用了晚膳,梅花汤饼,蜜渍梅花,梅粥,案几上摆着青瓷插着白日采摘的梅花,铜兽香炉中是梅花香,她看的发笑,最后果然吃了梅花酥饼才罢了。
有珍珠相送,一路顺利无事回了静思殿。
华英嬷嬷恭让进去,珍珠推拒,道公主在等着。
华英嬷嬷便在前头挑灯照着静思殿积雪压着的路。
路过东厢房时,听到一阵紧凑的咳嗽声,许久未停歇,最后出声时俨然变了调子。
江月早早回来了,角落里炭盆里炭火烧的正旺,屋里烘的暖呼呼的,偶尔爆发低声的噼啪,火苗摇曳着,红白灰颜色交织,散发着幽幽的梨花香。
梨木炭,百两一条,她倒有些担心孟青山这么砸银子,荷包可还受得了。
“给你带回来了梅花酥饼,去尝尝。”
江月喜笑颜开,跑到华英嬷嬷跟前,讨巧地接过手里的东西。
她看着华英嬷嬷上前,便说道,“嬷嬷,我想做一个刀剑挂着的穗儿,你教给我怎么做。”
“好,奴婢明日去寻,只是针线好找,上面缀着的金玉难寻,一般还要刻些吉祥平安的纹。”
没想到这么麻烦,青璃思忖片刻,道,“先备着其它的,金玉我来找。”
华英嬷嬷抿嘴笑着,燥的她脸颊微热。
江月嘴角还沾着酥皮,问道,“嬷嬷,您笑什么呢。”
华英嬷嬷笑出了声,却说道,“怎么跟江照一样莽撞。”
江月不好意思擦了擦,“奴婢想江照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府呀。”
青璃想应该很快吧,是敌是友,一试便知,眼下刀柄递了过去,就看对方怎么应对了。
东厢房内,安姝岚听着断断续续的笑声,双手藏在被下紧紧握成了拳,因为发热眼角泛红,脸色却比外面的雪还要白。
雪枝将汤婆子塞到了小姐脚底,却没想小姐抬脚就蹬来,雪枝倒仰在地上,便听到床上想起来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