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江安来到她身边,更是心里熨帖,眼下好不容易建立的美好,都要因着赐婚要分崩离析,她怎么能允许。
贵人只有一个要求,正合她心意,孟母定了定心神,她将手边的茶推了过去,“坐吧。”
孟母脸瘦骨凸,整个屋子被层层纱布笼着,黯淡下更显孟母刻薄,眼睛锐利地盯着她,看着她坐下,嘴角才溢出一丝笑容。
青璃自幼被她阴奉阳违的打骂,没在她这里得到过温情,自不会有犹豫,没看面前的茶水,直接道,“他留了什么口信?”
能如此平静说话,青璃对过往早已释然,她找回了亲人,寻到了挚爱,她有很多美好要去做,而不是和一个老妇人纠缠过往。
孟青山能为了她放弃骨子里向往的自由,陷在漩涡中,为她争取真相,那她也可以放弃一些心中的不愿,只为事,不对人。
孟母看她如此防备,想到贵人提点,心底更是愤恨,没答反问道,“怎么?连个茶水都不喝了。”
茶盏又往前推了推,青璃垂了视线,回道,“心挂要事,喝不...”
却不想,茶盏内水泛起涟漪,圈圈转个不停,青璃摇了摇头,意识到不妥,忙起身,却晃荡了两下,陷在椅内失了意识。
孟母慢悠悠起了身,走到了天尊像前掐灭了一抹香,诚恳俯拜,念道,“贵人诚不欺我。”
青璃迷糊中之看到眼前光晕不停闪过,身下颠簸,似是往前走去,意识混沌之时,身子一歪,听到尖声埋怨,“沉死了!”
说罢,手一松,她身子往一边歪去,她以为要摔倒在地,没想到另一边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揽过去,动作轻柔,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也想看看孟母要带她去哪里。
昏沉间,不知时辰流失。
等再醒来,睁眼便看到天青色帐幔,视线往外瞧去,方桌圆凳,不着修饰,她一眼便确定她已在宫城之内,可宫城把控,她是如何进来的?
听到动静,江安率先注意到,警惕地走上前,警告道,“到了此时,想跑小命不保,我劝你安生些。”
江安身后露出半个身子,是华英嬷嬷。
江安颇为傲慢的侧身,下巴抬起,“这次还多亏了嬷嬷呢。”
华英嬷嬷似没听懂其中的嘲讽,静静看了眼她,又背身过去。
青璃手脚不再那么软,起身坐在床边,看着江安不在意道,“你们既已如此做,就休要论情义了。”
“你...”江安用手指着她,没看到她气急败坏被背x叛的样子,恨恨了两句,最后放话,“有你好受的。”
青璃哼笑了声,“我是圣上赐婚,内阁大臣的孙女,禁军统领的未婚妻,皇子表妹,我要看看谁给我什么好受的。”
江安眼冒火星,心中嫉恨得欲要撕扯她的嘴,可终究不敢,嘴下秃噜道,“好大的口气,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皇后...”
“...遑论你还未成婚呢。”
话接的迅疾,但青璃探寻出些意味来,然后有些难过,孟青山何其骄傲的一人,幼时父亡,早撑门庭,却连着母亲都未站在身后。
江安看着她脸色不虞,以为说到了痛处,心底痛快了些许,傲慢的转身靠在门口,眯眼盯了外面一眼,不知等着什么消息,半刻钟后,外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江安一哆嗦,躲在了门后。
下一瞬,门被推开,两个粗壮老嬷嬷,钳起青璃往外走,华英嬷嬷看出是宫内司杖司的执刑奴,下首狠重,无所不用其极,忙也跟了上去,极为谨慎开口,“奴是被派遣带她来的,老奴要看着她。”
两个老奴眉梢带着杀意,冷冷扫了一眼华英嬷嬷,知道她尊令而已,没说话依旧前行,华英嬷嬷跟了上去。
夜无星月,漆黑笼人,宫城内只有零散的火光,星星点点的,更显扑朔诡秘,寒风呜咽刮着,蛰伏去角落复由周旋四去。
绮春宫,门窗紧闭,皇后与贵妃争锋相对,气势剑拔弩张,又浮着一层焦灼,无声拉扯着,谁也不敢捅破第一层窗户纸。
“贵妃,将皇上请出来吧。”
“有什么话,皇后给臣妾说也一样。”
“贵妃是能雨露均沾后宫,还是能执掌天下。”
柳贵妃不吃这一套,大皇子议事殿内召歌舞等荒唐事日日出新,更是酒酣上头,当场苟合,朝事早易手给了那些大臣。
皇后咬碎了牙忍着不辩论这些事情,她的人根本靠近不得明康帝,周围全是暗卫,方知有些事情已脱离了掌控,更慌乱之事,二皇子这个阴险之人,居然将楚阳军揽到了麾下,绕过京郊大营,已然逼近京都,可她到了此时都摸不清楚阳军的位置。
思及此,皇后脸色骤变,若是让二皇子一时得逞,她再多的计谋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