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千算万算,没想到他最终入了四皇子的阵营,还是心甘情愿如此,只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倒没想到黄氏一门出的都是情根深种,无论十多年前还是如今,都让人嫉恨呀。
“圣上可知处州之事?”
“应是不知。”
“为何不让蔡克昌将他们在处州杀了?”
宋朔摇头,不说暗杀朝廷官员是大罪,但孟青山带去的禁军,各个都是京都权贵门庭中培养的子孙,自他们一行出了处州,处处都是各族的护卫,他们的人根本无法下手。
孟青山着实聪明,眼光精准,不纠缠眼前,布局长远,只一个禁军统领,便笼络了这京都大半的势力,这世道最终还是落在年轻人手中,到那时,便又是一番境况了。
“蔡克昌失了联系,估摸着出事了。”
蔡克昌是她选中的,她说道,“他信得过,不会出卖我们。”
“探子回禀,处州窑灰飞烟灭,那处不用再管,眼下是要阻止孟青山见圣上。”
皇后讥笑了声,“若他能见到,算他的本事。”
皇后说完见宋朔沉默不语,敛了取笑,正色问道,“你可有打算?”
宋朔慢慢道,“既如此,不如顺水推舟,让孟青山再也见不到圣上。”
“孟青山要是这么好杀...”皇后说着猛然站起了身,手紧紧抠着扶手,面色发白看着宋朔,对方点头应和,她哐当一声坐回圈椅,浑身冷冰冰的,好似被外面的冬风撕扯了透。
蔡氏也曾是一方霸主,当年手下有两万兵马,先帝狡诈,口蜜腹剑,用情义诓骗父兄对他俯首称臣,却被先帝派遣阻击西北蛮子,蛮子看大晋动荡,欲抢劫打杀一番,来势汹汹,父兄俱都丧命在马蹄之下。
她心有所属,却也被棒打鸳鸯,送给多疑蠢笨的明康帝,用来彰显他们凌氏的抚慰,皇后不忿却只能忍下,她看出明康帝心底妄念,不过是胆小隐忍,她枕边怂恿,夜里出谋划策,结交良才,送她坐上这把龙椅。
可谁又记得她的父兄呢。
这天下,凌氏既然能坐,蔡氏为何不可,她不贪心,这大晋依旧是大晋,皇儿依旧是她的皇儿,只这皇位改个姓氏便可。
思及此,皇后心底的恐惧又成了隐隐的兴奋,果断道,“好,我们等的不就是这一日。”
两人相视一笑,商定了接下来的计策,东边已露鱼肚白,宋朔起身要走,临了忽然出声,“小心孟青山。”
“我晓得。”
皇后还有最后的底牌一直未动。
“宫中好大的热闹,你去看了吗?”
一个宫女躲在墙根下,嘘了一声,忙左右张望,才小声道,“早晨正好我当值,孟统领好大的火气,将人拉了下去,要仗打三十棍呢。”
另一个宫女眼睛发亮,拉着伙伴细讲。
“其实算不得大事,孟统领许久不曾进宫,有人偷懒,拿着骰子玩。”
“怪不得听说孟统领大发雷霆,宫中赌博是大忌。”
宫女知晓内情,是那人投机想谄媚大皇子,其实她们这些近前伺候的都晓得,大皇子的荒唐事更多,连着政务都懈怠了,大多都是那些老臣处理,那些老臣都无一人谏言,他们这些奴婢混当聋子瞎子。
“孟统领行事规矩,眼里容不得沙子。”
另一个宫女狡黠地用手肘捅了捅,“每次说到孟统领,你都为他说话,说!是不是存着什么心思。”
宫女被打趣,脸颊红晕,大声反驳,“胡说什么,孟统领是大英雄,岂是我能肖想的。”
语气到底不足,也含着三分失落。
一墙之隔内,小内侍等着两个宫女离开,忙快步进了侧殿,小声回禀。
得喜苦闷多日的脸上乍见了喜色,“终于,x终于...”
彷徨多日的人终于有了主心骨,得喜在屋中不停踱步,忽然想到什么,泄气地坐了回去。
小内侍不解,“公公,可有不妥?”
得喜愁闷,“罢了,出又出不去,还是等着吧。”
小内侍恹恹地也没了话,转角出了门,被捂住嘴拖到了另一处屋中。
又是三日过去,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呜咽,透骨奇寒,百姓都缩在了家里不出门,青璃得了祖父的嘱托,静静等着宫中消息传来。
外面一阵杂乱,青璃心下不安,支开窗户,便看着凌舒瑶挺着肚子大步走来,旁边婢女急忙搀扶,一行人走的慌里慌张。
青璃迎出门,凌舒瑶急急喊了一声,“表姐...”
“进屋说。”
凌舒瑶摆手,“你们在外面等着。”
青璃引她到圈椅上,圈椅上铺着暖绒青草纹垫,她又拿了一个靠枕给凌舒瑶垫在腰后。
凌舒瑶拉住她,焦急道,“表姐,我的身子没事,是...是宫中密道的事情。”